你我來做就夠了!”蘇摩眼裡陡然有暴虐的光,手指一勒,引線割斷了真嵐的咽喉——然而那個只有一顆頭顱的人卻沒有顯露出絲毫苦痛。
“她已經去了。”真嵐平靜的說,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白塔。
蘇摩一震,再也不說什麼,只是猛地將他一推,便掠出了墓門飛奔而去。
也不顧身上還留著重重傷痛,只是想也不想地帶著龍神騰空而起,轉瞬消失在帝都方向。他的眼裡閃著不顧一切的光,雪亮如劍,直能斬破任何橫亙在面前的鐵灰色宿命!
※※※
真嵐一個人站在陰冷的地宮裡,眼前燭陰巨大的骨架森然如林。他一直一直地望著那個傀儡師,直到對方的影子消失,眼裡才有一種悲哀的表情。
果然,他是愛她的……甚至比她所能想象的更愛。
最初的相愛和漫長的相守,她的一生分給了兩個人。但到了最終,誰也無法留住她。
尤自記得她隨著白薇皇后離開時的表情。雖然沒有說出一句話,眼裡卻有千言萬語——她的嘴唇輕輕印在他額頭上,然後握著光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他默默承受,卻一直等到她離去才睜開眼睛。冰冷的觸感還留在肌膚上,那樣的語氣和眼神,已然是訣別。
冥靈的親吻和淚水,都是沒有溫度的。
或許在遙遠的少女時代,她就已經消耗盡了心頭的最後一點灼熱,從此在漫長的歲月裡平靜如水,甚至面對著永久的消亡也毫無恐懼。
但是……卻不管留下的活著的人心裡,又是如何。
空桑最後一位皇太子站在空曠的陵墓裡,有些茫然的想著這些過往,無意識地側過頭去,忽然眼神就是一變——“山河永寂”。
那樣的四個字撲面而來,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巨錘敲擊在他心裡。
山河永寂。山河永寂!那一瞬間他恍惚間明白了那個震懾古今的祖先,寫下這四個字時候的心情——當踏過遍地的烽火狼煙,登上離天最近的玉座,剩下的卻只有山河永寂。
帝王之道,即孤絕之道。即便是星辰萬古惟我獨尊,又能如何呢?
站在這裡的自己,在百年之後,是否也是會有一模一樣的結局?
旁邊的青塬不敢說話,望著忽然間陷入沉默的皇太子。他從來沒有在真嵐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一掃平日的漫不經心和調侃,沉重得讓人不敢去看。
“你留這裡,”片刻,真嵐終於回過神來,“我進去看看。”
青塬搖頭,急道:“不行!地宮裡既然有異常,怎麼能讓皇太子殿下一個人進去?”
真嵐臉上又浮現出無所謂的笑意,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在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事呢?就算有破壞神,那也是我祖宗啊!斷無不保佑子孫的道理。”
青塬牽著天馬,站在那裡抓頭,不知道怎樣和這個皇太子說才好。
“好了,我很快就回來的。”真嵐不想過多為難這個年輕的青王,指了指外面的暮色,道,“外面徵天軍團剛剛被龍神擊潰,九嶷大亂,你大可以帶著人馬,趁機去收復你的領地。”
“我的領地?”青塬怔了怔,不明白皇太子的意思。
“九嶷郡是青族的領地,而你是青族的王,”真嵐的眼裡沒有笑意,望著外面的天地,肅然,“所以這裡也是你的領地——雖然你生於帝都,一直沒有回過這裡,但你在成為六星的時候,已經是青族的王。”
“……”青塬明白過來——這一次皇太子帶自己出來,原來是這般的意思!
難怪這一次要帶出那麼多的軍隊……皇太子,是一早就想好了全盤計劃罷?
真嵐望著這個最年輕的王,嘴角浮出一絲笑意:“去吧。這次徵天軍團裡變天和玄天兩部被龍神徹底摧毀,帝都要做出反應尚需要時間——如今九嶷郡處於大亂之中,你大可趁機一舉奪回你的領地。”
“啊?”青衣少年搓著自己的手,有點遲疑地低下頭來,“皇太子是要我……要我帶著軍隊去把叔父趕下臺麼?”
百年前,年輕氣盛的他憎恨叔父出賣了青族。懷著一腔熱血不肯屈服,不肯和叔父一家一起投降冰族,而是毅然和空桑其餘六部之王一起自刎在了傳國寶鼎前,用自己的血和生命開啟了無色城。那時候他才十七歲。
從此後他再也不曾長大。
青塬的骨子裡,畢竟流著章臺御使的血——大司命說。
但是,他也是六星中能力最弱的一個。如果不是當時情況危急,必須湊足六星之數、開啟無色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