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而和滄流軍隊激戰中的冥靈軍團,又遲疑了一下。
千古以來兩族之間的恩怨情仇,一瞬間交織在所有海國人的心頭。
虞長老重重頓了頓手杖,彷彿要發出怒斥,然而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看到虞長老嘆氣的瞬間,知道已然安全,炎汐鬆了一口氣,眼前忽然便是一黑。
長老們朝著炎汐奔過去,手挽著手結成一圈,將他圍在中心,開始念動咒語。
“左權使,你必須休息了。”虞長老望著炎汐胸前那一團始終縈繞的血氣,低聲道,“整個‘變身’的過程裡,你一直在戰鬥,已然嚴重影響了你的健康。”
他的手輕輕按在炎汐肩頭。
那樣輕的力量,卻讓炎汐嘴裡驀地噴出一口血來。彷彿再也無法強自支援,他盤膝跌坐於祭臺之上,任憑長老們各出一手,按在他的身體上,用幻術催合他的傷口。
然而,五位長老的力量加起來也無法和蘇摩抗衡,這一次重傷的身體癒合得緩慢非常。炎汐聽得那一邊的戰爭已然接近尾聲,兩軍都開始逐步撤走,卻不知道那笙是否帶著真嵐和冥靈軍團的三王順利匯聚,不由心下焦急。
彷彿遇到了什麼,身後的冥靈軍團發出共同的呼嘯聲,準備齊齊撤走。
他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來。
戰鬥剛進入尾聲,為何冥靈軍團就要這樣急速撤走?莫非是真嵐下令讓三王帶兵返回,不再相助?他心裡閃電般地轉過無數念頭,腳下卻忽然一震——
就在同一剎那、整個鏡湖的水忽然發生了劇烈的回流!
那樣廣袤而深邃的水,居然在一瞬間變成了巨大漩流,彷彿有什麼忽然開啟了水底的機關,極其強大的力量將水流吸入地底,造成了可怖的漩渦。
炎汐重傷之下,猝及不妨竟然被洶湧而來的潛流整個捲了出去,外圍守衛的女蘿重新將他扯住。就在瞬間,無數復國軍大營裡的婦孺老弱,都立足不穩地被捲走——幸虧有女蘿在,無數雪白的手臂伸了出來,將那些被急流如草芥一樣捲起的鮫人拉住。
然而,在那樣激烈迴盪的水流裡,連女蘿都已然鑽回了水底,只餘下長長的手露在外頭,隨著漩渦如水草一樣漂搖。激流中,每個女蘿手裡都扯著一個族人,死死不放。
整個澄靜的水底忽然間變成了修羅場——水被徹底攪動,激烈地迴旋和呼嘯。無數腐土、塵埃、草葉、魚類和斷肢一起揚起,將水流弄得一片氤氳。
一尺之外,已然看不到任何東西。
耳畔只聽得無數斷裂的響聲,巨石陣在急流中一根接著一根傾倒,彷彿草梗一樣滾動。而那些原本卡在巨石陣裡的螺舟不能像冥靈軍團一樣瞬間轉移,如硬幣一樣被拋起,吸入了漩渦,翻滾著消失在潛流的盡頭。
“天眼!是天眼開了!”虞長老被一隻女蘿扯住了鬍子,身體如同一片葉子一樣在巨大得漩流裡浮沉,然而卻望著漩渦最深處那一點幽藍色的光,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喊。
那是水底蟄伏多年的蜃怪被驚動後張開了巨口,準備將一切吸入它的腹中!
蜃怪是虛無飄渺之物,身體無形無質,不喜光,沉默而獨來獨往。傳說中,它居住在虛實兩界的交替在之處,在地底吐出蜃氣,結出種種幻象,誘騙生靈進入腹中。
蜃怪沒有形體,也沒有思維,吞噬是它唯一的生存目的。然而幸運的是它的食慾有限,平日也非常的懶惰,吃飽後便會在地底下一睡一年,絕不到處遊弋。
而今日又到了十月十五,是它開眼進食的時候。
方才……是寧涼領著人闖入了它沉睡的地方,提前將這個可怖的魔物驚醒了吧?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來犯的滄流靖海軍團覆滅!
炎汐順著潛流漂起身體,然而也感覺到那些飛快掠去的水流平整得如同光滑的刀子,幾乎在切割著水底的一切——這一次被提前驚醒,蜃怪只怕是在狂怒。這個天地之間,除了神祇,從來沒有東西敢驚動它的沉睡!
激烈的水流中,忽然有一片碎裂的肩甲從他眼前掠過,上面繡著金色的蟠龍。
那、那是寧涼的盔甲!
那一瞬間炎汐如遇雷擊——寧涼……寧涼已經葬身於水底了?!
他望向漩渦最深處,那裡閃爍著一點幽藍色的光,彷彿真的有一隻眼在靜靜凝視著他,帶著一絲熟悉的不以為然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一瞬間,心裡有一道細微卻深切的震顫流過。他彷彿明白了什麼。
水流在地底轟鳴,發出猛獸吞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