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被凌玄銘看到,自是知道霍宇堂為何會表現出這般模樣,雖想好言好語相勸,但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壓抑地陷入兩人營造出來的沉默之中。
想起邢朵與自己相處的種種細節,從最開始她和自己同凌玄銘一起玩鬧玉滿堂,到得後來自己救她於昆南宮宴,再到芳洲的共處與回軒朝的一路幸福,即使是遇到危難如在龍湖山莊,看似呆呆的她,竟會挺身救自己於水火,她的味道,她的身體,即使是頭頂那軟軟的稚發,他都可以記得一清二楚。
稚發?霍宇堂本來悲痛的臉上瞬即流瀉出驚怔,是的,稚發,他終於知道適才見到那老婦人他為何會潛意識地收緊瞳孔,因為那稚發,那發黃的稚發,雖然已經被白髮遮掩處理過,但頭頂那黃黃軟軟的新發,只有她,才可以長出那麼……呃,是難看吧,總之,不好看,但很具有標誌性。
想到這,霍宇堂猛然轉身,召集身側所有兵甲,沉喝道:
“將適才那列車隊追回來,如若追不回,就提頭來見我”
“宇堂,你這是……”凌玄銘不解於霍宇堂突來的衝動。
“朵兒,是朵兒,那車上的老婦人是朵兒……”霍宇堂有些激動,激動地險些就軟到在凌玄銘的懷抱裡,你說要是真軟倒了,凌玄銘可咋辦?
估計凌玄銘此後再推辭凌紫離為他安排的政治婚姻可就有託詞了。
面對如此激動的霍宇堂,凌玄銘只是低嘆一聲,若有所失地道:
“宇堂,我知道你想念朵兒,可是……”頓了一頓,凌玄銘終還是說出令人感懷的話語:“可是逝者已矣,無論你怎麼不相信,但這是事實,宇堂……忘了吧。”
“那車上的老婦人是朵兒,一定是,易南生,把我的馬牽過來”簡單無視凌玄銘的諄諄教誨,霍宇堂急喚過來適才對馬車進行例行檢查的易南生,奪過他手中的馬韁飛身上馬,重重揮了下馬鞭,馬匹吃痛便向著適才邢朵和科林所在的車隊方向追去。
凌玄銘無奈搖頭,對於霍宇堂的無視,他已經習慣了,只是想到逝去的妹妹,心中也是一陣酸楚,但顧及到此時突然失心一般的霍宇堂,他也只好打理起心中的悲哀,也要了匹馬向著霍宇堂追去,這霍宇堂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呀。
呃,畢竟是友誼情深,不要亂遐想,不過可以瞎想。
霍宇堂的反應並不慢,只從易容成老婦人的頭髮即可判斷那人的身份,即使是無比親密的人,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有所決斷也是很難得的,只是,這份難得在遇到俄亞邊境守衛之時,卻宣告破碎。
科林適才命馬伕逃也似的駛進俄亞邊境,為的就是防範霍宇堂有所察覺,他雖然對自己的易容術很是自信,但是他不知道霍宇堂對邢朵究竟瞭解到了什麼地步,雖只是那麼一眼,他心中也是揣著惴惴。
當知道霍宇堂策馬追來的時候,科林麻木的臉上些微地顯現出稍許的劫後餘生的慶幸,不過也為邢朵在她的那些男人心中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認識,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既能發現其中的蹊蹺,這女人還真是深入人心吶。
因為適才做戲的原因,此時科林離邢朵極近,就近將邢朵身上大大小小的穴位都解開,沒等邢朵發火科林就先聲奪人道:
“沒有和你的霍侯爺相見是不是很氣惱?”科林語調平緩氣定神閒,但說出的話著實氣人,邢朵身體被從束縛中釋放出來,因此想也沒想就朝著科林甩去一巴掌。
然而,她這邊冷不防,那邊科林動作卻也極是迅速,一掌扣住邢朵扇過來的小嫩手,順勢將另一隻手也扣在邢朵身體兩側。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相信經此一役,這些個男人會更在乎你,你說是嗎?”如果按照邢朵所看過的小片片,說出這番話的人應該大笑三聲才應景,可看人家科林,好好一反派角色恁是被他弄的像是在喝白開水,平淡乏味不說,還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邢朵瞅著不能當壞人還非得裝壞人的科林,眨巴了一下眼睛,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尼瑪的科林,你解穴就都解開,為啥子留個啞穴沒給老子解
科林不記得沒有解開邢朵的啞穴,只以為她語塞了,倒是令他稍有驚訝,那麼一個狡辯能人這時咋就不狡辯了呢?不過科林也只是驚訝了一回便又恢復了平靜與麻木,冷哼一聲放開邢朵適才被他扣住的雙手,轉身去拿放在不遠處的流水線生產出來的白絲手帕。
回身之際,科林長長的頭髮因為脫去了易容而從頭頂流瀉而下,黑沉如上好端墨,髮梢直至腰際才有收勢,不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