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我們有了神弓良箭在手,便自認可憑此勝過明將軍,反而懈怠下來,不思苦練?”物由心道:“此話也有道理。就像一個人得到了削鐵如泥的寶劍,心理上便有了依仗,捨本求末,不去練好劍法,總想著憑藉寶劍去削斷對方的兵器。對付一般人尚可,對付明將軍這樣的大敵卻是行不通的。”
許漠洋與楊霜兒聽得暗暗點頭,物由心雖然平日看起來瘋瘋癲癲,但武學的見識確是不凡。
“你們看。”林青將手中的換日箭往眾人眼前一舉,卻見那箭桿上刻了一個小小的“換”字。那箭桿細若小指,若非幾人都是武功高強、眼力極好,在這昏暗的地道中定然看不清楚。
許漠洋道:“為何不刻上‘換日’二字呢?”物由心笑道:“說不定巧拙大師還留下了另一支箭,上面定是刻了一個‘日’字。”
容笑風細細察看,卻是一皺眉頭:“此字筆意甚奇,尤其那最後一捺草草刻完,似是匆匆而就。我熟知巧拙大師的筆跡,字字鐵鉤銀劃,力透紙背,這一字卻是不像他的筆風了。”楊霜兒不解:“這說明什麼?”
林青長嘆一口氣,“容兄見識高明,我亦做如此想。天機難測,看巧拙大師信中暗中流露的疑惑,只怕連他自己也不確定這支箭是否真有換日之功,所以才藏於此處,不願直接交給容莊主。”眾人心頭一震,林青這話雖只是出於臆度,卻也不無道理。
許漠洋想起一事:“巧拙大師以前雖然從來沒有對我提到昊空門,但曾提及他門內只有一個師兄一個師侄,他師兄忘念大師數年前病故,師侄便是明將軍又已叛出昊空門,巧拙大師已是昊空門的惟一傳人,那麼《天命寶典》又會留在什麼地方呢?”聽許漠洋如此一說,眾人心頭的疑惑更甚。
林青道:“你們可注意到巧拙信中所說:掌門師兄忘念遵先師遺命收二十代弟子明宗越為徒……”容笑風心念一動:“為何是要遵先師遺命?明將軍和巧拙大師的師父有什麼關係?那時明將軍不過十餘歲,除非是他大有來歷,不然就算其天資令忘念大師心動,卻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非要有師父的遺命……”林青點點頭:“昊空門內與明將軍的關係只怕遠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
物由心卻是一心想著林青與明將軍即至的大戰:“如果此箭未必就是巧拙大師所說的換日箭,林兄你可有勝算麼?”
“縱無勝算又如何呢?”林青臉色凝重,緩緩吟道,“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他凌厲的目光掃過眾人,“所以我要你們答應我,無論我是否當場戰死在明將軍手下,亦絕不要喪了鬥志。如能有一人衝出重圍,便是我們的勝利!”
幾個人聽林青直言不敵明將軍,卻坦然視死如歸,期望用自己的生命鼓動士氣,心頭俱都湧起沖天豪氣,伸出雙手交相緊握,數目互視,眼神中俱是立意拼死一戰的決絕與痛烈。
當下眾人再不遲疑,往地道出口走去。行了一炷香的工夫,前路被一方大石擋住。
容笑風用手握住一截突起的條石:“只要我往左旋三圈,大石就將移開,外面便是渡劫谷口。趁敵人措手不及下,最好能殺到那石陣中,藉著地勢可略阻敵人,爭取多殺幾個。”
事到如今,面對明將軍威震塞外的精兵,他們對突圍已然沒有了信心,只求能多支援一會,讓刀劍上多染幾個敵人的鮮血。
物由心將耳朵貼在巖壁上聽了一會,奇道:“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莫不是機關王算準了出口,大兵枕戈以待麼?”許漠洋慘笑一聲:“反正都是一場血戰,管那麼多做什麼?”容笑風望向林青,待他一聲示意便發動機關開啟出口。
林青緩緩望向眾人,但見物由心白髮飛揚,容笑風虯髯直立,許漠洋麵色剛毅,楊霜兒緊咬嘴唇,各握兵刃在手,雖然都頗緊張,眼神中卻全然是一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壯烈。林青心頭湧上萬千豪情,直欲放聲長嘯,以壯這份慨然赴義的行色。對著容笑風重重一點頭,只待洞口一開,便當先殺將出去。
容笑風手上用力,轉動機關,大石毫無聲息地移過一旁,露出洞外燦若錦繡的明麗朝霞、旭日天光。外面一片寂靜,全無半個人影!
眾人不虞如此,俱都呆住,又驚又喜之下,強忍跳蕩於唇角的歡呼,壓住一腔欲要沸揚而出的熱血,互望幾眼,淡然一笑,頗有種肅穆的歡悅。 [霸氣 書庫 ·手機電子書…wWw。QiSuu。cOm]
一陣強勁的山風從渡劫谷外吹入洞中,將谷內的清芬草氣拂入鼻端,令人神志一爽,幾十步外便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