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幾杯喝將下去,就是想趕路的人也只好先休息一晚了。”
“啪啪啪”,掌聲從門外傳來,一個青衣人卻已鬼魅般現身於店中,端坐在一張桌前,撫掌大笑:“好好好,在下不急著趕路,就先品一品杜老頭子幾蒸幾釀後精製出來的‘燒’。”
那人出現得毫無預兆,卻偏偏又理所當然地坐於桌邊。既像是早早坐在那裡,又如是一陣掌聲將其送到了酒店中般。少年嚇了一跳,拍拍胸口,女子情態盡露無遺,卻仍要裝出男人樣子:“呔,你這人怎麼說來就來,嚇我一跳。對了,我們說好比賽腳程,我比你早到一刻呢。”
原來青衣人與那佯裝少年的女子竟是一路。但見他微微一笑,眼睛卻一直望著杜老漢手中雕刻用的小刀:“這麼多年了,你這老頭子還扔不下這些小伎倆。”那少年吃了一驚:“原來林叔叔你認得這店主!”
姓林那人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卻不知為何是那女子的長輩。但見他濃眉亮目,額寬鼻挺,薄唇削頰,顎下無須,僅有一縷束髮垂於頸端。他端然坐在椅中,看不出高矮,一雙瑩白如玉的手隨隨便便地放於桌上,煞是引人注目。其人面容雖儒雅,渾身上下卻似充盈著力量,就像是一頭獵豹,每一寸肌肉都滿是彈性,再加上一頭黑得發亮的頭髮,配著完美的體型與古銅色的面板,氣勢煞是懾人。許漠洋暗吸一口氣,心中一驚:在這荒遠的大漠中竟然能遇見如此人物!
杜老漢長長嘆了口氣,似是訴說又似在懷念:“幾百年來,本門中人就有種將任何事物按照自己的意願雕刻的渴望!”語音鏗然,語意蕭索,令人聞之動容。
那青衣人似是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許漠洋:“杜老頭子,除了你的這些家傳絕學,這些年你可還記得我?”杜老漢面容變幻不定,陰惻惻道:“當然記得,你小子竟然還沒有死!”
那青衣人深深吸了口氣,挺胸收腹,站起身來朝杜老漢走去。他身材高大,腿長步闊,雖是宛若平常地朝前行去,一種悍態卻席捲而至,令人不由生出避讓其鋒的感覺。
那少年吃了一驚,飄然退到許漠洋身邊,一臉按捺不住的興奮:“林叔叔好像要動手了。”她的話中充滿著對那個青衣人的信心,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連許漠洋也止不住為杜老漢擔心。
青衣人走到杜老漢的身邊,杜老漢目光炯炯地盯著他,毫不退讓。穩穩地,青衣人立定,卻是一把抱住了杜老漢。他高出杜老漢一頭,這一抱竟然讓杜老漢雙腳都離了地。杜老漢急道:“你小子快放下我,讓你侄女看著成何體統?”青衣人哈哈大笑,放下杜老漢:“憶起當年並肩抗敵的那些時日[霸氣 書庫 …wWw。QiSuu。cOm],真怕以後沒機會這樣抱住你了。”杜老漢也一臉唏噓:“那時你還是個小毛孩子,休想拔動我的千斤墜……”兩人四目互望片刻,再同時擊掌而笑。
那少年忍不住掩唇輕笑,隨即又正容看著杜老漢:“咦,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轉頭問許漠洋,“你看我是男是女?”許漠洋眼見那青衣人與杜老漢久別重逢、真情流露,憶起自己在戰場上犧牲的諸多戰友,正自惆悵,這個頑皮的少女一打岔,不由哭笑不得。
青衣人大笑:“霜兒不許頑皮。”杜老漢也是一臉笑意,襯著滿面皺紋,慈祥了許多:“這就是楊雲清的那個寶貝女兒?”青衣人微笑點頭,眼光若有若無地飄過許漠洋,沉吟不語。
許漠洋雖是從小生活在塞外,但自幼好武,加上巧拙大師的幾年調教,對中原武林卻也頗為熟悉。聽到楊雲清的名字,不由微微一震。青衣人看在眼裡,卻不說破。
江湖傳言:“將軍毒,公子盾,無雙針,落花雨”。其中那“無雙針”指的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關中無雙城城主楊雲清,憑一手自創的補天繡地針法嘯傲武林。原來這個名叫楊霜兒的少女就是他的女兒。
許漠洋心念一動:這個青衣人看來武功深不可測,杜老漢必是大有來歷的人物,卻不知這些人來此荒漠絕地是為何故。心中隱隱有種說不出來的直覺,覺得這一切似乎都與自己有關……
杜老漢先是拎出一個大酒罈,一開封酒香四溢,襯著滿室的昏黃油燈,更是中人慾醉。楊霜兒首先大聲叫了起來:“好酒好酒,剛才老人家還不讓我喝呢!”杜老漢給各人滿了酒,許漠洋不便推卻,只好受之。
杜老漢盯著青衣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青衣人哂道:“我又不是神仙,這些年來你蹤跡全無,要不是我陪著這個侄女來此地走一趟,如何能碰到你。”
楊霜兒一口酒下肚,臉上蘊了一團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