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低下,不敢再看英帝的眼睛。一旁的寧婕妤看著麗妃,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待看到麗妃置身事外的表情,心知大勢已去,面如土色,身子一軟,跪地不起。
英帝怒極反笑,“好啊!想的好計謀,你且說說,羽靈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語聲輕輕飄來,似乎不帶一點怒意。寧婕妤心中忐忑,期期艾艾道:“是,是昨日從樹上跌下……”,英帝沉聲道:“將公主帶出去。”說罷,走下坐來,行到寧婕妤身旁,突然飛起一腳,將寧婕妤踢倒在一邊。“你一個從三品的婕妤,還真是後宮的好典範呢!”聲音忽然嚴厲,“來人,寧婕妤不守婦德,貶為更衣,即日起遷出徽淑宮,到肅閨館去好好反省,非召不得入見。”寧婕妤大吃一驚,肅閨館在禁宮東北角,旁邊緊臨著冷宮,地方偏僻,被送到肅閨館,就如同打入了冷宮,今生恐怕就再也無出頭之日了。不由抱著英帝的腿,哀哀哭道:“都是臣妾的錯,請皇上看在靖國公主的面上,饒了臣妾吧。”英帝忽然一笑,那笑容就似冰面上的凝霜,冷得人心中發涼,“你不提也就罷了,好好一個公主,都給你教壞了。從今日起,靖國公主就帶到鳳儀宮,由皇后親自教導吧。”寧婕妤痛哭失聲,被一旁太監拖了出去。
英帝轉向杜沅沅,臉色忽然轉為溫柔,道:“從此事可看出,元嬪溫婉慈善,即日起就封為正四品容華吧。”杜沅沅臉含笑意,盈盈謝恩。
英帝又看向麗妃和悅妃,“你們既行管理後宮之責,就要辦好差事,不要讓後宮再有這些烏煙瘴氣的事。今日之事,屬麗妃勘查不清,裁減半年俸祿。”麗妃低聲應允,垂下的眼簾遮住了忿恨的目光。
…
香囊
英帝牽著杜沅沅的手,緩緩地走在瑩露池畔。池中波光瀲灩,粉暈綠韻,一派出塵之色。杜沅沅站定,凝視池中良久。口中一字一字念道:“江南蓮花開,紅花覆碧水。色同心復同,藕異心無異。”
念罷,轉頭看向英帝,微風吹起了她身上的水藍色輕羅,整個人顯得飄飄欲仙,眼波盈盈,柔媚入骨,一時風情萬千。英帝知她借南朝蕭衍的《夏歌》表達對自己的一番痴情,自是十分歡喜。忽然想到她受的諸般委屈,心中疼惜,只緊緊握著杜沅沅的手,默然不語。
杜沅沅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你不必過於擔心我,我也並非膽小怕事之人,日後我多加小心便是了。”英帝一陣內疚,從腰際取下一隻潔白細潤的白玉捲雲螭龍佩,放在她的手中,道:“這是我出生之時,先皇所賜。意義非比尋常,見此玉佩,如我親臨。現在我把它賜給你。願它護佑你平安喜樂。”杜沅沅將玉佩合攏在掌心,只覺手心內光潔溫潤。一股被呵護的溫暖感覺一直傳送到內心深處,只喃喃地叫了聲昊禎,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眼睛潤溼,便再也說不下去。
良久,杜沅沅忽然想起一事,對英帝道:“沅沅想去看看皇后。那日祥萃宮中,皇后娘娘為沅沅說了不少好話,應該去拜謝才是。”英帝點點頭,“皇后雖然性子懦弱,但不失為一個賢良淑德,閨儀婉舒的好皇后。你可與她走得近些。”杜沅沅聽得英帝話中對這個失勢皇后頗為敬重,似乎還隱含著讓她與皇后結盟之意。不由暗暗上了心,鄭重道:“沅沅明白。”
杜沅沅走進鳳儀宮,宮內依然是錦幔低垂,光線幽暗。皇后坐在正殿上,身形孱弱,臉色蒼白。杜沅沅急忙上前行了大禮,真心實意地道:“臣妾謝皇后娘娘在祥萃宮中解圍之恩。”皇后輕咳了一聲,道:“這也是本宮份內之事,也不算什麼?倒是你,麗妃既已盯上了你,以後要多加小心。”杜沅沅恭恭敬敬道:“是,臣妾知道。”
晴琇端起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盤中放著一隻鬥彩仙鶴花果紋碗,碗中顏色深褐,散發著濃濃的藥香。皇后皺了皺眉,拿起碗來一飲而盡。岫煙又端過一隻珊瑚紅釉瓷盅,服侍皇后漱口。皇后就著岫煙的手噙了口盅中的清水,漱了漱,用絲帕遮著嘴,吐到一旁的點彩梅雀鳳尾尊中。
杜沅沅見皇后依舊雙眉微顰,不由道:“請皇后娘娘保重身子,切莫太過操勞。”皇后道:“不妨事,早已是積年的老毛病了。只是因這多病的身子,一直不能打理宮中諸事,為皇上分憂,倒真是讓本宮心中不安。”說罷,長長地嘆了口氣,杜沅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又寬慰了一回,待了片刻,便告辭出來。
杜沅沅乘著步輦,剛穿過東面的玄武門,向懷玉宮行去。忽見梅芫雪貼身宮女香羅面上驚慌失措,直向這邊奔來。見到步輦上的杜沅沅,喜出望外,立刻迎上前來,跪在輦前,急忙道:“容華小主,請快去看看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