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了大半,杜子珏偶有訊息傳來,只說讓他們放心。
田恆被黜後,杜子珏被英帝越級提拔,一躍而成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杜子珏做事頗有些手腕,加之雷厲風行,又有英帝的扶植,朝中局勢猛然一變。保守勢力衰微,新黨勢力漸漸抬頭。
時近三月,又是一年春光爛漫時。掐指算來,杜沅沅入宮幾近一年了。這一年的日子雖不算長,卻將她的人生變得面目全非。
算起來,今世的杜沅沅也才是十六歲的年紀,而寄居在她身體內李菂的靈魂應該是二十九歲了。但即便如此,她卻並未感到比旁人強過多少。在這樣一個莫名的朝代,在這樣一個處處陷阱的後宮,前世的那些個企業管理的經驗在這裡完全派不上用場。而要想生存下去,唯一需要的就是縝密的心思與無情的手腕。這一年來,李菂也好,杜沅沅也罷,都是獲益匪淺。
梅芫雪的肚子是越發的大了,但是整個人依然消瘦蒼白。杜沅沅把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徽淑宮中,陪伴梅芫雪。算算日子,產期應就在月底了。
這一日,杜沅沅陪了梅芫雪大半日,方從徽淑宮裡出來,回懷玉宮去。因天氣已轉暖,禁宮各處碧樹揚蕊,青草吐綠,一眼望去,讓人心神為之一暢。杜沅沅也不乘步輦,只是信步緩行在禁宮甬路上。
行至半路,忽然看見一副八人抬的華麗步輦正從甬路一頭緩緩而來,那擺得十足的氣勢與派頭,一看便知是麗德妃的步輦。此時一應事宜還都沒有定論,杜沅沅也不想鋝其鋒芒,便低頭站過一邊。步輦行至杜沅沅身旁,緩緩停下。一旁的紫瓔上前打起輦簾。只見簾下逐漸露出一雙鑲著明珠的珠繡宮鞋,一襲鑲絲滾邊寶藍宮服拖邐繁複的下襬,一雙塗著豔紅蔻丹的玉手,然後,才是麗德妃那張妝容精緻的面孔。
麗德妃看著輦下垂首的杜沅沅,面上閃過一絲異常得意的神色,她剛剛接到宮外的訊息,說那個逃脫的司禮太監李貴已被找到,並已絞殺。除了這個禍根,冬至日祭天的那場變故,便再無蛛絲馬跡可尋了。
麗德妃心情舒暢,連帶著語氣也柔和了幾分,挑了挑畫成卻月眉的雙眉,曼聲道:“元婕妤這是打哪兒來呀!”杜沅沅對麗德妃如此和藹的態度雖然奇怪,仍大大方方上前行了一禮,道:“臣妾剛剛去看過徽淑宮的柔美人。”“柔美人?”麗德妃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小皇子怕是該出世了吧?”杜沅沅道:“承蒙娘娘記掛,產期應就在月底了。”麗德妃輕笑了幾聲,“這月份越大,越是難說,一切可要當心呢!”語聲挪諭,似是意有所指。說畢便叫起輦。
杜沅沅看著漸行漸遠的步輦,聽得麗德妃隨風傳來的笑聲,心中一凜,猛然想起梅芫雪近日身體越發瘦削虛弱,雖召太醫看過幾次,但仍未查出原因。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機巧不成?越想越是放心不下,轉身便想返回徽淑宮,再去看個究竟。
還未舉步,便聽到背後傳來蘭兮的喚聲。轉頭看時,見蘭兮急匆匆地奔來,一邊喘息,一邊道:“小主,皇上來了,正在宮中,小主快回去吧。”杜沅沅一聽,只得先放下梅芫雪之事,回懷玉宮去了。
英帝見杜沅沅進了殿,面色微有不豫,道:“這些日子,你總是不在宮中,到底在忙些什麼?”杜沅沅見英帝氣鼓鼓的臉,活生生就似個索要蜜糖的孩童,禁不住撲哧一笑,走上前來,輕輕在他腮邊印下一吻,膩聲道:“眼看柔美人就要臨盆,我不過是陪陪她罷了。”英帝就勢將杜沅沅攬坐在自己膝上,將頭埋在她的懷中,悶聲道:“我也要人陪,你為何不來陪我?”一邊說著,一邊在杜沅沅的懷中不住地扭動。杜沅沅覺得胸前一陣刺癢,忍不住嬌笑連連,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無力地靠在英帝懷中。
英帝忽然抬起頭,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道:“你常去徽淑宮,莫非是羨慕柔美人肚子裡的孩兒,不如我們自己生一個,也好過你饞著別人的。”杜沅沅面上一陣羞紅,心中卻是一番思量,入宮已近一年,不知為何一直未曾受孕。可這事卻也急不得,只能看機緣巧合。正想間,忽覺身上一涼,才發覺自己已被英帝抱到了榻上,身上的宮服早已脫了個乾乾淨淨,裸露著一身欺霜賽雪的肌膚,和英帝的微栗色肌膚一比,一鋼一柔,說不出的和諧。一時大羞,嗔道:“你這是做什麼?”英帝手上不停,將杜沅沅壓在榻上,附耳過來,低語道:“我這只不過是為成全你的心願,盡心盡力罷了。”杜沅沅猶自掙扎,急道:“等,等一下!天還亮著。小心蘭兮她們……,晤……”,聲音突然中斷,似是被什麼東西堵住。
蘭兮輕手輕腳地闔上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