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神色。
英帝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說到這裡,只是定定出神,半晌才道:“你們退下吧,朕要獨自呆上一會。”杜沅沅見他的模樣,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解之事,心中暗暗生疑。因皇后在場,也不好細問,只好和皇后一同起身施禮,退了出去。
二人走出廳外,皇后臉色有些難看,只顧低頭前行,杜沅沅暗笑,皇后只怕是疑心英帝發現了什麼,面上卻狀似無意道:“姐姐,你說皇上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怎麼神色如此奇怪?”皇后腳步微頓,臉色更見蒼白,杜沅沅急忙關切道:“姐姐不舒服麼?”皇后面上勉強浮起個笑容,“姐姐有些頭痛,還是回去小睡一會。”杜沅沅點頭道:“那姐姐還是好好歇著吧。”
惜巧扶著皇后已經走遠,杜沅沅看著皇后似是急於逃開的背影,心頭略松,皇后心懷鬼胎,只怕是要受幾日的折磨了。
她剛要向後院走去,陸六福突然從身後趕了過來,低聲道:“皇上請娘娘到廳裡說話。”杜沅沅一驚,急忙返身走了回去。
英帝依舊維持著剛剛的姿勢,竟是動也未動。見杜沅沅進來,忽然問道:“沅沅,你可曾聽說過我大齊開國之事?”杜沅沅愕然搖頭,英帝遲疑道:“沅沅,你……”忽然頓了一頓,低低一嘆,“你歇息去吧。”杜沅沅更加驚愕,忍不住叫了聲,“昊禎!”英帝搖搖頭,神色間似是無限疲累,依然道:“你去吧。”杜沅沅心有不忍,只得點頭,“這幾日苑中事多,你也不要太過勞累。”說罷,便轉身出門。剛跨出門外,隱約聽見英帝的自語,“太祖到底做了什麼有負宮家的事,這麼多年還不肯罷手。這一世,竟然還害到了朕身邊的人。“語聲越來越低,到後來已是幾不可聞。
杜沅沅聽得更加糊塗,腳步一頓,幾乎就要回去問個明白。他們之間,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情形,一向是開誠佈公,坦誠相對。而此時的英帝,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杜沅沅心中有個奇怪的感覺,英帝似乎並不是發現了皇后的什麼,倒象是受了其他的困擾。大齊開國?宮家?這些都是她從來都沒有聽過之事,難道,英帝是將這些與皇后策劃的陰謀聯絡在一起了麼?事情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了。
接下來的幾日,千液苑似乎變得安靜了起來。從那日後,英帝再也未提大火之事,反倒是日日陪在杜沅沅身邊。儘管他依舊言笑如常,但杜沅沅發現,偶爾,英帝會露出急於回宮的意思,似是有什麼亟待處理的事情一般。杜沅沅本想對英帝講出事情的經過,尤其是他們還有個流落在外的親生骨肉,但因著這些個不同,便也耽擱下來。而皇后則變得異常沉靜,也許對於英帝對火場的勘探始終心存疑慮,一時也不敢造次。倒是沈毓變得越發的閒散從容,除了每日到雲中小築為杜沅沅請一次平安脈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別苑周圍閒逛。有心的人會發現,沈毓對別苑外的後山似乎更感興趣,常常在那裡駐足流連。事實上,只有他和杜沅沅心裡清楚,沈毓並非是在玩賞山水,而是在求證那最後的一條線索。
皇后以石脂水為引子,造成了別苑內的一場大火。儘管一切已無跡可尋,但是,還有一點卻可以追查下去,就是石脂水的來源。
石脂水是每日透過如意桶挾帶進別苑,秘密藏入翔鳳居的。它當然不會自己等在別苑的側門外,要麼是有人送來,要麼是就地取材。石脂水色澤漆黑,味道刺鼻,本就極難運輸,而且,穆嶽山作為皇家別苑所在地,當然不會允許普通百姓隨便出入,從外偷運進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那麼,就只有就地取材了。而沈毓就是要抓住這條線,一路查究下去,儘管他們都沒有把握是否真的能查到什麼,但只要有一線希望,總是聊勝於無。
但是,沈毓具體都查到了什麼,杜沅沅此時並不清楚,英帝與她日日形影不離,她與沈毓反倒是沒有什麼機會說話了。就這樣,離開千液苑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了。
天業二十年甜春二月。杏花初綻,草木吐翠,褪盡了一冬的蕭瑟蒼白,就在這樣的日子裡,大齊的皇家儀仗在千液苑門前整飭完畢,浩浩湯湯地向天都城裡的禁宮大內而去。
酉時,正是宮裡的晚膳時分。但禁宮內的大小宮妃卻按品級穿著正式的宮服,齊齊聚在正南門內的空場上,默然而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此刻,太陽剛剛沉落下去,西天邊正幻化著色彩斑斕,宛如仙女織就的最絢爛的紗衣。這些多姿的顏色映在垂手肅立的宮妃們的臉上,卻顯得有幾分晦暗不明的意味。
過了一刻,正南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宮門大開。一個穿著棕綠色服色的小太監走了進來,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