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麼?女人逛街,買什麼還在其次,最過癮的是那討價還價的趣味。八爺相熟的地方,我怎麼好意思殺價呢?”
八阿哥張了張嘴,啞然失笑,又有些失望。便是一時半刻,他們也無法回到從前了麼?
掌櫃的還在喋喋不休地解釋,一分錢一分貨,他們店裡的價錢是極公道的,云云。
八阿哥暗暗嘆口氣,命道:“把那邊櫃裡的玉蜻蜓拿出來給我看看。”
夥計連忙顛顛地拿來,五六個,一溜兒地擺在鋪了絲絨的木匣內。
“你們去吧,讓我們慢慢看看。”八阿哥打發店家走開,對楚言笑道:“你覺得那個好些。”
楚言看了他一眼,探頭往匣內看去。白玉碧玉雕刻的蜻蜓,模樣逼真,栩栩如生,通體晶瑩,其中一隻頭上頂著一塊紅色。她伸手拿了出來:“看著都差不多,只有這個特別點。”
八阿哥接過去看了看,突然一笑,湊過來壓低嗓門:“是特別,只是,倒不如索性雕成紅頭蒼蠅的好。”
楚言心中正有這想法,一愣之後,嘴角微翹,禁不住笑了出來,望見他眼中跳動的那抹調皮,微微點點頭,笑容更大。
終於又見她真心的笑!這偶然的開懷一笑,就如雲縫裡透下的一絲陽光,在他的心境裡留下一瞬的清明。
八阿哥把那隻紅頭蜻蜓放回去,仔細挑了一隻碧綠的玉蜻蜓遞過來:“這個可好?”
“好是好,拿了做什麼呢?”難道他以為她會喜歡這種小東西?
看出她的懷疑,他笑道:“不是給你的。給怡安。那日央我幫她捉蜻蜓,沒捉著,今兒賠給她一隻。”
她皺起眉:“這怎麼成!那丫頭胡鬧,你怎能縱著她?這麼個東西,沒兩下就被她摔爛,白白糟蹋了。”
他好脾氣地笑著:“小孩子家,高高興興就好。不過是個玩意兒,摔就摔了,砸就砸了,值什麼呢?能讓她歡喜半日也是好的。”
楚言瞪著他,鼻子突然有些發酸,賭氣道:“八爺有錢,愛怎麼糟蹋怎麼糟蹋。”
八阿哥微微一笑,吩咐店家另外拿個小盒子,把那隻玉蜻蜓收起來,又問還有什麼有趣的玩意。
“我看,還是別買了。”回頭一想,還是覺得不好,她又勸道:“那丫頭沒心沒肺,什麼事都是一時的興頭,早就忘了。”
就像那幾只兔子,頭天寶貝得不行,恨不得晚上睡覺也要摟著。第二天還是弘曆問起,她才想起來。又過一天,只活下兩隻,還奄奄的。小嵐還怕她傷心,直想著怎麼遮掩。弘時聽說,主動扮壞人,讓小嵐推說是他不小心放出來,兔子全都跑了。怡安聽說後只說了句:“噢,它們都回家去了。”再也沒問。弘時那孩子,柔和敏感,性子不怎麼象四阿哥,倒有些他的影子。
他深深地望著她,慢慢地說:“她忘了就忘了,我還記著。”
楚言心中一顫,不再說話。
八阿哥又挑了一個白玉蟬和一個青玉蟈蟈,命店家分別用小盒收好,掏出銀票付帳。
從側面看著他,發現他還是有些變化。髮間隱隱約約有了兩三根銀絲。不說話不笑的時候,嘴角會下意識地抿著,象在忍耐著什麼。在行宮時就發現四阿哥有這毛病,上回竟沒看出來他也這樣,大概是他多數時候臉上總浮著一層笑的緣故。
他又命人把三個盒子裹成一包,拿了遞給她。
她搖搖頭,不肯伸手去接:“一個玉蜻蜓給孩子玩,已經太過奢華。又弄兩個算怎麼回事?八爺喜歡買,帶回去給小阿哥小格格玩吧。”
他笑著解釋:“另外兩個是給弘曆弘晝的。那麼大點的小子不懂謙讓。只有怡安有,兩個小子怕要來搶。”
她慢慢往店外走去,口中說道:“若是要搶,怎麼都是要搶,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呢。”
他只得提著那包東西跟在後面,無奈哄道:“那兩個是我這個做叔叔的送給弘曆弘晝的,正巧碰上了,請你代為轉交,也不行麼?”
她猛然停下來,轉過身,認真地看著他:“那更加不行!八爺若要送什麼人什麼東西,就當親手交到那人手裡。隨便找個人送去,中途出了岔子,在受禮的人那裡,可全是八爺您的錯。八爺說是不是?”
見她神情少有地嚴肅,他心中有些詫異,心思一轉,不是太明白,只當她在賭氣或者避嫌,溫文笑道:“是,你說的是,我記住了。回頭我繞點路,親自送過去。”
離著店門十幾步的地方,峻峰在同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子說話。那男子個子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