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顛簸,但“哈利”輕鬆馳過,只是有些上下起伏。五分鐘後。他們開到一個小小的聚餐區,在鬱鬱蔥蔥的草地上散佈著一片片野餐桌和燒烤爐。草地逐漸變成多岩石的鵝卵石湖灘,波浪緩慢而有節奏地拍打著湖礁,湖水在地平線上無限地伸展開,水天連成了一線。一岸邊只有他們兩人。比爾關掉“哈利”,寂靜隨之來臨,靜謐得令她喘不上氣。水鷗在湖面上一圈圈盤旋,向著岸邊發出尖叫。遠遠的,從西邊傳來了發動機的噪音,聲音十分低沉,聽不出是卡車還是拖拉機。除此之外偌大的湖邊了無聲息。比爾用皮靴尖挖出一塊扁平的石頭,踢到摩托車旁,放下了腳撐,用石塊撐緊。他邁下車座,笑著向她轉過身來。看見她的面孔,他的笑容立即變成了關切的神情。
“羅西,你沒事吧?”
她驚訝地看著他:“是的,怎麼啦?”
“你臉上的表情十分可笑——”
她說:“我很好,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夢裡。我奇怪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她神經質地笑了一聲。
“你是不是頭暈或有別的什麼不舒眼?”
羅西這一次笑得自然一些了。“不,我很好,真的。”
“而且你很喜歡?”
“我非常喜歡。”她摸索著想解開頭盔的扣,但沒有成功。
“頭一次比較難,我來幫你。”
他斜過身來幫她解開了釦子,他的臉又緊挨著她,這次他沒有退步。他把頭盔從她頭上托起,用左手的兩個指頭拎著帶子,右手摟著她瘦削的後背,輕輕吻她的嘴唇。她覺得這吻好極了,他嘴唇的感覺、手掌的力量給了她一種回家的感覺。她開始輕輕啜泣,但是沒事兒,這不是受到傷害的眼淚。
他稍稍退後了一點兒,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背上,頭盔還提在另一隻手中,輕輕碰著她的膝蓋。他看著她的臉問道:“你還好嗎?”
“是的。”她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只能點一點頭。
“好極了。”他說。然後,他像千一件工作那樣莊重地輕吻著她那又冷又溼的面頰——先吻右眼的下面,再吻左眼下面。他的吻像眼睫毛的抖動那樣輕柔,她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突然,她伸出雙臂摟著他的脖子,用力擁抱了他,她的臉緊靠在他穿夾克的肩膀上,兩眼緊閉,流出了眼淚。他擁抱著她,用那隻放在背上的手撫摩著她的頭髮。
過了一會兒,她從他的懷抱中抽出身來,用手揉著眼睛努力地微笑著。“我不經常哭,你可能不會相信,但這是真的。”
“我相信。”他說著,拿掉了他自己頭上的頭盔,“來,幫我把冰箱卸下來。”
她幫他鬆開系冰箱的橡皮扣,一起將它抬到一張野餐桌上。她抬頭望著湖水說:“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了,簡直不能相信除了咱倆再也沒有別人。”
“是的,一般遊客不走27號高速路。我和夥伴們第一次到這裡來的時候還是小孩兒呢。我爸說他完全是騎著車盲目亂跑時偶然發現這塊地方的。”
“即使八月份這兒的人也不會多,那時候其他的湖濱野餐地早就擠滿了人群。”
她迅速地看了他一眼:“你帶其他女人來過嗎?”
“沒有。”他說,“你喜歡走一走嗎?等到吃午餐時胃口會變得更好。我還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麼?”
“最好是你自己去看。”他說。
“好吧。”
他帶領她向湖邊走去。他們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脫掉了鞋襪。她驚奇地發現他穿的是一雙她認為只有初中生才穿的蓬鬆的白運動襪。
她拿著帆布運動鞋問:“把它們留在這兒還是拎著走?”
他想了想說:“你的拎著,我的留在這兒。該死的靴子如果溼了就不可能恢復原樣,即使腳是乾的也沒有用。”他脫下白色運動襪,整整齊齊地橫在短粗的靴尖上。他做事情的樣子和擺放東西時的仔細勁兒使她發笑。
“怎麼啦?”
她搖搖頭:“沒什麼。走吧,給我看看那樣東西。”
他們沿著湖岸向北走,比爾走在前邊,羅西左手拎著鞋跟在他身後。剛踏進水時她感到冰涼得喘不上氣,幾分鐘以後就好了。她能看見自己的腳在水裡像微微發光的白色小魚,因為光線折射的關係,腳裸處和身體其他部分被截然分開。水底有許多鵝卵石,腳踩在上面並不覺得痛。她想:“你已經凍麻木了,親愛的。你可能會被割傷而並不知道。”但是她的腳並沒有被割破。她覺得他不會讓她的腳受傷的,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