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說話間,每一個骨幹都全神貫注地聽著,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揣著手下幾十號人的期望,期望這一年能分到多少花紅,期望來年會有多少升職加薪的空間。而那些手下,每個人也都是幾十乃至幾百人的寄望所在。青田公司,現在已經將數萬人的期望和寄託融匯在了一起。這一兩年裡,官府幾乎已經跟他們隔絕了,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不管是辛勞付出,還是喜悅收穫,再跟什麼官府無關。青田公司,就是他們的世界。
“總而言之,要想保住眼下這日子,要想掙得更好的日子,就得一心跟緊了公司……”
李肆沉聲說著,眾人都心有同感地重重點頭。
“今年,我們要準備流血!”
不久後,在jī冠山下的司衛營地,李肆對著數百司衛這麼說道,所有人都呼吸急促,有緊張,更多的是期待。
“我們流一滴血,敵人就得流一缸血!”
然後李肆加了這麼一句,大家都轟然笑了,驕傲地笑,當然是這樣。打仗免不了流血,可要讓他們流血的話,代價會無比高昂。
“帆立起來了,接下來,我們就要準備遠航。”
李肆悠悠說著這話,目光投向東南。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艘船的海軍
() 第一百七十三章一艘船的海軍
“吉黑子呢!?就在這裡面?”
蘇州織造府,李煦指著一具碩大的木箱問,江西三葉堂是家雜貨行,名義上經營剪刀、針線等等零碎,實際還販運刀鋼等管制物資,是遠房親戚代他經營的一家堂號,生意不大,重在掌握廣東情況。之前讓吉黑子去廣東壓榨那李肆,正好由這三葉堂的人當嚮導,可沒想到,兩個月過去了,就三葉堂的這個掌櫃苦著臉求見,吉黑子一直杳無音訊。
“年前佛山大luàn,他跟著六名隨從陷於luàn民,至今……仍無訊息。”
那掌櫃不敢隱瞞,將前後事一說,李煦chōu著氣,眨了好一陣眼睛才定下神來,眉頭緊皺,“李肆”兩字從牙縫裡冷冷擠了出來。吉黑子自小為他辦事,他可不認為這傢伙會事敗潛逃,估計已經遭了李肆的毒手。
“這些沒用的狗才,全都拖去重重地打!”
指著那幾個跟三葉堂掌櫃一起灰溜溜回來的隨從,李肆沉聲發落道,接著又看向那個大木箱。
“這到底是什麼?”
三葉堂掌櫃也是一額頭的汗,趕緊招呼著自己的活計把木箱開啟。
“李肆……送了這東西來,說有生意送給織造大人……”
咣噹一陣luàn響,箱板拆開,扒開填箱的木塊稻草,一具頗有些怪異的鐵架子顯露出來。
“生意?他李肆好大的膽子!nòng了我的人,還想著我給他好臉面!?廣東都成了他的地盤麼?我動動筆,他這輩子就完了!”
李煦沒瞧出這東西的用處,揮著袖子,怒氣衝衝地回了頭,不知道是準備給誰發帖子,還是要直接寫奏摺。
“這東西是李肆新造的提花織機,一臺三人管,半日能織二三十尺綢帛!”
那掌櫃這番話幾乎是用喊的,這生意能成,他三葉堂就是轉銷商,銀子還不得嘩嘩的來,什麼吉黑子,誰管他死活?
“半日二三十尺?”
李煦停步了,管了二十多年織造,這數字的意義他可再明白不過。此時的絲織機,一張也是三人管,連轉半日也就能出五六尺,而這鐵機器,同樣的人手,能出四五倍!?
“這機器,本錢多少?”
轉了回來,李煦指著那機器問,瞧著全是鐵,比木織機肯定要貴不少。
“五十八兩,算上腳力八十兩。李肆說,上一百部的話,本價可降到五十兩,他還派了工匠來,可以給織造大人當面演示。”
掌櫃鬆了口氣,心想織造大人終究還是跟自己一個心思。
“這般貴!?再說我省了那些織工有甚用處?”
李煦還在皺眉。
“李肆說,大人用這機器織出多的綢帛來,若是銷不動,自有廣東商家承買……”
掌櫃說到這,李煦眉頭一跳,他的蘇州局管著兩千七八百名官匠,每年向內務府和戶部上jiāo大量綢帛,戶部工部每年下撥的經費不到十萬兩,他在這織造本務上賺不到什麼銀子。如果織機能有這般功效,就算只是暗裁官匠,他每年就能到手不少銀子,如果不裁的話,織機一轉,銀子連響啊……
“李肆還說,這機器也可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