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候安笑道:“北伐,連軍帶民,總數百萬都不止,怕會有三五百萬之多,這麼一算,我們兄弟倆必然會遇見的。”
候全乍舌:“三五百萬!?乖乖,咱們這北伐還真是傾國而出啊……”
候安掃視候安手下這些鏢師頭目,視線繼續向前方渡橋延伸,南岸還是服sè紛雜的人流,上橋後主sè調已匯為一片赤cháo,人人披紅。不是紅衣官兵,就是套著紅馬甲的義勇、鏢師乃至民間所組的北伐隨軍團。
林立的旗幟在這條浩蕩赤cháo上空飄飛招展,繡著各式軍徽紋章的紅旗是紅衣陸軍,鑲白邊寫著省份編號的紅旗是義勇,紅邊藍旗是官方政務人員,紅邊白旗繡著字號的是鏢局,紅邊青旗是天廟以及民間醫護人員,紅邊藍旗是隨軍商賈協力,紅邊灰旗的是“還鄉團”等民間組織,林林種種,難以概述。
這都是南北事務總署根據事前擬定好的北伐“總體戰”方略,在動員一國時所頒佈的北上編組條令,軍政官民依照這些嚴密細緻的規制,將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進軍洪流有序地編組起來。以各地jǐng差為主體的監察照管。不僅是徐州,陝西方向也是這般情景,不僅是陸上,水路上的船帆上也飄揚著各式鮮明號旗。
每一股車馬人流的進軍都有明確方向和目標,有清晰的事務安排,每一類人要做什麼都心裡有底,每一rì的行程都有照管有引領,軍隊早已踏上北方大地,而這股緊跟在軍隊後方的洪流,將如甘泉一般湧向北方,將帶著新鮮生氣的甘泉澆灌進乾涸的大地。
“大哥,過河吧!”
候全打斷了兄長的遐思。
候安前瞻後望,滾滾赤cháo在眼中奔流著,他意氣風發地道:“我們就是大河啊,是北方馬上要過我們這條大河!”
第九百三十一章 崤山古道,迷霧修羅場
() 河南崤山,亂山亂林之中,一支大軍偃旗息鼓地潛著,只有少數軍將立於山麓間。北面有依稀槍炮聲傳來,但這些頭戴冬帽,穿著基於英士裝改制的過膝對襟中長軍服的軍將卻毫不慌亂,他們簇擁著一位服色一致,只冬帽上飄著三眼花翎的中年人。
此人面色堅定,目光沉毅,像是形勢都在掌握之中,正是這平靜感染著眾人,讓他們如岩石一般屹立,就只有花翎和衣角隨微微山風拂動。
“諸君,我等就是護住大清社稷的堤壩,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今日正當我等精忠報國之時!”
目光從不遠處一座高峻關隘收回,大清欽差大臣,河南巡撫兼理提督第九百三十一章 崤山古道,迷霧修羅場事高起掃視身邊軍將,握拳沉聲呼喝,眾將肅然齊拜。
三月十日,英華剛接收徐州城,自江蘇陸路北上的軍民大隊剛剛踏入山東地界,大運河水路,以內河蒸汽炮船為先導的船隊剛進微山湖,皇帝龍舟才進駱馬湖,北洋艦隊的戰艦和運兵船還在海上,漠北草原上,各部蒙古剛剛接到北海都護府的聚兵軍令,主將陳廷芝還在半路。
洪流北卷之勢,高起並不全知,他也無心全知,他只知道,就在河南,赤潮已鋪天蓋地捲來。湖北方向,紅衣已過鄧州,陝西方向,一路自風陵渡北上山西,一路向東連下閿鄉、靈寶,陝州城請降。
今日,就在今日。紅衣先鋒已至硤石關,與關隘守軍正激烈交戰,槍炮聲正是從北面十來裡處戰場傳來的。
如果算上北面彰德府的聞香教叛亂。以及早被滲透多年,英華北伐檄文一出就官民齊降的光州府,如果還有人相信河南能在大清的輿圖裡呆到五月。這人鐵定是腦殼燒壞了。
可高起相信,在他的領導下,河南不僅第九百三十一章 崤山古道,迷霧修羅場能守到五月,甚至還能一直守下去,在這南來赤潮的沖刷下,就如中流砥柱般屹立不倒。
高起本為京城西山大營副都統,慈淳太后上月緊急委他封疆河南,交給他兩樁擎天重任。一是平定聞香教叛亂,一是守住河南,牽制紅衣。太后幽幽交代說守到五月即可,高起卻朗聲道:“大清在,太后在,奴才在,河南就在!”
他這般忠於大清不是盲目的。他不僅是旗人,早年聖道偽帝起事時,在韶州戰歿的湖廣提督高其位就是他父親,當時他才七歲,得知父親亡於逆賊之手。報仇之志就根植於心。國仇家恨融在一起,當太后點將河南時,正作慷慨激昂狀的滿朝文武無一人應聲,是他挺身而出,自願陷身絕地。
他這般自信也不是盲目的,大清公認的火器軍良帥高其悼是他從叔,高其悼已年邁,西山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