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也不願有強者。你要說誰在前誰在後,誰主誰僕,這可扯不清,就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或許,人心就是這兩面湊起來的。
皇帝這邊,一幫官員滿頭是汗,揚州知府哆嗦著手,指住汪士慎,就要招呼拿人,文部尚屈承朔則已經跪伏在地,說這只是學理之爭,不涉實世,求請皇帝不要因怒興獄。其他人也都跪伏下來一同求情,當然,學院山長劉大櫆卻是強壓著笑意。
“唔……拿下,不,不是汪瞎子,是知府老爺,再不按住他,他怕要衝上去砍人了。”
李肆神色悠悠,一面示意眾人平身,一面招呼侍衛去安頓那已經在暴走邊緣的揚州知府。
“好了,擺駕……”
接著李肆示意亮明身份,群臣忐忑不安地對視著,不知接下來到底會是怎麼一番情景。
“皇帝陛下——駕到!”
侍衛親軍出場,卻沒有驅散場下辯論雙方,只是圍了起來。
上千士子民人,連帶學院外無數聽眾都沸騰了,皇帝來了!
接著大家心口又重重一沉,汪士慎……完了,皇帝即便不治死罪,怕也要丟到南洋去開礦,一輩子再難見陽光。
“萬歲萬歲萬萬歲……”
數千人山呼萬歲,大多數人都還跪地叩拜,這就是江南和嶺南的差別,在嶺南,只要不是祭天之類的大典,基本都是長拜。
因此人潮如麥田倒伏中,汪士慎和幾個學院教授只是躬身長拜,就顯得異常突兀。
眼見皇帝在貴妃娘娘和錦衣侍衛的簇擁下走進場中,汪士慎苦澀地暗道,其實自己無心與這個朝廷作對,其實自己只是想找到一條萬世安寧之路,皇帝已經在做,而自己只是覺得具體的方向不對,而根底……那天人三論,他是滿心相信的。
可反官府,就是反朝廷,反朝廷,就是反皇帝,自己這罪,是怎麼也脫不了,汪士慎禮畢直身時,心緒已經平復下來,靜靜等待皇帝的發落。
“陛下,這只是學理之辨……”
幾位教授也趕緊向李肆求情,他們不是理儒,皇帝自己都說過,英華容百家共鳴,還不止是爭鳴,不必爭什麼一,相融相匯,各守其異。只是這汪士慎的話,也未免太驚人了點,希望皇帝不要重罰。
李肆擺手止住了他們,手一招,侍衛扯過來一個凳子,他閒閒坐下了,三娘卻看向汪士慎,心說這白蓮教真是害人啊,連讀人都信它的教義。
三娘不太懂這些道理,卻是搞顛倒了二者的關係,李肆卻清楚,心說咱們華夏曆史悠久,不管是什麼思想,什麼主義,兩三千年前的老祖宗,全都玩過了。後面的人,儘管拿著各色洋人的東西開練,骨子裡卻都通到老祖宗那一套東西里。
公平和正義,公道和天理,永恆的話題啊,這也正是他在馬車上警醒而得的憂慮。
“繼續啊……”
李肆來了這麼一句,讓汪士慎和那些教授們愣住。
“你們認輸了?”
李肆問教授,眾人趕緊搖頭。
“那就繼續,朕就是個聽眾。”
李肆接過小茶壺,再扯過來一個凳子,示意三娘坐下,活脫脫一副茶館聽的湊熱鬧勁。
教授和汪士慎對視一眼,都升起如在夢中的恍惚感。
“繼續……”
有教授警醒,這位聖道皇帝,行事本就有些不著常理,既然有這吩咐,就專心於眼前這番舌戰。
皇帝、貴妃,官員,乃至士子和民人,又都成了聽眾,論戰再起。
第七百四十二章 淮揚立言
() &;nbsp 第 7 章 淮揚立言
跟汪士慎辯難的是三個教授,雖分別教進士、明法和明算三科,但也都是理儒轉天道,然後再分的科,被汪士慎翻天印砸了一記,很快就鎮定下來,拿住了這顆翻天印的另外一面。
“孔聖有言,不患寡而患不均,還言,不患貧而患不安。請問先生,這安從何來?天地之變,水火之災,家賊、夷狄、國仇,這都是不安。治不安,需聚人財物,由此成事。成事即有權,掌權者領袖,國由此來。人無家不得繁衍,人無國不得生息,官府本就是為仁人而存,何言官府為人世大害!?”
“三人為眾,眾有上下,天道分立,人各有職,職也分上下。害人之人,是迷於不義之利,害人之官府,也是大義不正,以權侵利,汪兄不能無視官府之利,也不能只談官府之害,而不分這害之本源。”
“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