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還在作痛,今日換了一雙大一點的繡花鞋,又裹了紗布,走的路少,倒也還能忍受。
若離一天都沒有出現,不知道是因為傷了姐姐的腳而慚愧,還是因為她墊底的分數而沮喪去了。
宛若卿心中有事,腳上又隱隱作痛,倒也散去不少睡意。
至於這腳上的傷,她是沒跟任何人說,也囑咐錦繡需三緘其口。倒不是她有多善良,幫親妹妹隱瞞,只是怕宛家的人對梨香院留了不好的印象,給孃親落個管教女兒不嚴的話柄。
御世堡的勢力其實在西涼和東陵國邊界,已是關外地界,不過裴澧夜常年都是在林州御世堡總部待著的,據說他答應皇上,成親以後會在林州長期居住。
林州是東陵國商業高度發達的城市,離上京騎馬大概是三四天的路程,不算太遠,卻也不近。加上出嫁從夫,以後她想要常回家看看,怕是有些困難了。
前路茫茫,宛若卿有些擔心,卻也有些無奈。
身為這個時代的女子,有些時候,必須認命。她雖然有改命的條件,奈何,投鼠忌器啊。
“六姨娘,老爺已經從上房出來了。”有個小丫頭跑過來報信,讓宛若卿回過神來。
上房是喬氏的房間,看看天色,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子時了。
燕鳳月激動得臉都紅了,也不顧病弱的身子,站起身就急急往門外走去。
宛若卿不顧腳上的痛,趕緊上前扶住母親:“孃親,你慢些。”
“老爺吉祥!”門口,已經傳來看門丫頭的請安聲。
不一刻,宛誠如已經進了梨香院內門,一身大紅色的新袍,顯得格外喜氣。
宛誠如是個美男子,如今雖然已經五十高齡,卻依然一身儒雅之氣,下巴之上留著山羊鬍,亦是根根梳理得柔順服帖,堪稱美髯公,難怪這宛家十三個妻妾,一個個對他死心塌地的。
宛家的女兒們,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
這樣算起來,那其貌不揚的宛若真,還真是個異類了。
正文 十三之一,去做奸細
宛若卿起身請安,卻發現宛誠如的身後,站著一名女子,低著頭,似是想躲著什麼。
“若離,你怎麼跟在你爹後面來了?”宛若卿正遲疑,那邊燕鳳月已經上前拉過了那女子的手,熱絡地詢問,“一整天都沒看到你,可是去你娘那邊玩耍去了?”
“頭先在娘那邊坐了會子,爹說明年姐姐就要出嫁了,讓我過來陪陪姨娘。”宛若離和喬氏那邊一向走得近,反而對自己的親孃,有一種疏離感。
每一次見面,都似乎帶著淡漠,甚至還有些怨恨。
宛若卿知道,她一直痛恨自己的出身,怨恨燕鳳月生下她,讓她成為宛家眾多庶女中的一員,而不能和嫡女一樣,擁有與生俱來的優越待遇。
宛若卿心中一嘆,她這妹妹,永遠都只有埋怨別人的份。
她就不想想,是她自己選擇投胎到宛家六姨娘的肚子裡的,既然已經是這個命,就只能在認命的同時,和命運做抗爭。
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即使是親生妹妹,她也不能幫她選擇未來的道路。
如今見若離至少在宛誠如面前,對燕鳳月這個親孃還算禮遇,這也就夠了。
至少,她還沒有讓梨香院敗落的能力。
她宛若卿苦苦經營了十幾年,不是一時半刻會被人打垮的。
“能過來就行了,快快,裡面坐。”燕鳳月有些手足無措地指指屋內。
即使夫妻十八載,可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她依然無法做到放鬆自如。
宛若卿心中又是一嘆,當年母親有多少好的選擇,她卻非要選擇做這個男人的十三房妾侍之一,這份執著,到底所為何來?
熱菜已經端了上來,宛若離的目光常常似有若無地從姐姐身上滑過。
宛若卿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的腳,已經沒有昨夜疼了。她自己配的金瘡藥,自然不差。當然,踩下去,依然是會疼的,所以,她儘量坐著,站起來時,也儘量忍著。
一直到天明,梨香院誰都沒睡。
宛誠如對宛若卿這個九女兒頗有期望,酒過半巡便笑言道:“皇上對澧王殿下格外看重,若卿你以後嫁過去以後,可得好好伺候著,記得常寫信回家,說說你夫君的情況,也好讓為父知道,你是否有好好伺候夫君,亦可讓皇上知道,澧王生活可安康。”
說白了,就是要她去做奸細?
宛若卿心中不由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