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德武元年,高昌、北褐結盟,意國共犯天朝,裂土而分,敵我兵力懸殊。是誰手執王杖櫛節,只帶一百隨從,絹衣素冠,刀斧肋身而不退,直入敵軍王庭,辯戰群臣,舌利如刀,從而令敵軍聯盟瓦解,令王師乘勝反攻,得解危局?”
藺琦墨深深再叩,回道:“是我藺氏第五十一代嫡宗,藺寂。”
“莊宗孝傑八年,天朝於北柔交惡,是誰力挽狂瀾,率殘破之軍出征,血戰白洞關,將敵軍生生擋至關外,至死被剖開腸胃,只樹皮麥糠,令敵將無不動容?”
“是我們的太祖父,藺敏之。”
藺琦茹聲音漸哽,微微點頭,再問:“莊宗貞元二十年,莊宗皇帝病危,是誰臨危受命,領著不足百人的敢死家奴,萬里護送終迎徽帝入京克承大統,從而擊敗蕭後篡權的?”
“是我們的祖父,藺遠山。!”
藺琦茹雙眸微紅,低頭撫摸著懷中靈位,望著深深跪伏在地的弟弟,又問:“前朝末年,反軍四起,是誰誓死護衛瀝王,終被燕帝逼入絕境,於雁城成就忠義,血濺城門的?”
商琦墨身體一震,緩緩俯身叩頭,微哽道:“是我們的父親,藺嘯。”
藺琦茹睫毛一晃,頓時淌下兩行漬淚,望著藺琦墨深深拜例的身影,怒斥道:“好!你記得便好!我來問你,我藺氏上下五十七代,可出過一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輩?”
藺琦墨面色蒼白,抬頭急聲喚道:“姐,你聽我……”
“你休要叫我姐姐,回答!”藺琦茹厲聲打斷他的話,沉肅道。
藺琦墨蹙眉,卻老老實實回道:“未有。”
藺琦茹面色徒變,目光尖銳,一瞬不瞬得盯緊藺琦墨,怒道:“那你呢?你難道要做我藺氏第一個不忠不孝之輩嗎?!”
商琦墨大驚,忙抬頭爭辯道:“姐,我沒有!”
“沒有?我且再問你,當年叛軍攻下雁城,血屠藺府,你我姐弟失散之時,是誰費盡千辛找到了你,將你帶回視為親子的?”
“是叔父。”蔭琦墨面有追憶,啞聲道。
“我再問你,這些年來,姐姐一介女流,無力教導於你,是誰延請名師教你武藝,授你兵法,教你做人的道理,將你從懵懂孩童培養成赫赫有名的飛將軍?”
“還是叔父。”
藺琦茹咄咄又道:“我再問你,你現在帶著這些青國兵勇,氣勢洶洶所要攻打的可是叔父一手建立的麟國?麟國的國君可是你的堂兄,你的長輩?”
藺琦墨面沉如水,點頭,只道:“是!”六&月+中*文@首發文字版。6YcN。
商琦茹見他答的毫不愧疚,聲音沉定,只氣得面色微變,上前一步,跺腳怒道:“你竟還好意思承認,那你來說。青國大軍來犯,當此國難之際,你為何要行此無君無父,叛國賊子之事?當年父親為你取名為墨,墨者從黑,父親是希望你能黑白分明,明辨黑白曲直,可你呢?你說啊!”
她的聲音極大,由於情緒激動,甚至帶著些尖銳,在這靜的能聽到風聲的曠野上,似是清晰的傳到了青國每個將士的耳中。眾人呆愕的看著這一幕,眼中亦是困惑不解。
當初聽到藺琦墨歸順青國,要領兵攻麟,每個人都異常震驚。他們猜忌過,更謾罵過。可後來藺琦墨用行動來表明了他果真是歸順了青國,他的才能,膽識,及不卑不亢更是令他們信服有佳,這才壓下了青國軍中的震動和流言,讓他們不得不相信了這個看似很荒謬的事實。
雖是面上服從命令,雖是不再辱罵藺琦墨為賣國賊,但是對藺琦墨投靠青國還是有著不同的猜測。有人說藺琦墨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麟帝對他的猜忌,防備,甚至刺殺,已經讓他恨透了麟帝,他這麼做也是人之常情。更有人說是因為藺琦墨識時務,知道是麟國定擋不住青國的攻擊,藺琦墨這是在為自己鋪後路,畢竟識時務方為俊傑。
如今聽到藺琦茹的質問,好奇者有之,鄙夷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更有之……眾人面色各異,齊齊盯著跪在萬軍陣前的商琦墨。
罄冉忍不住舉目四望,一張張面容在眼前戎過,各種各樣的。他們的目光此刻都匯聚在那個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身影上,她只覺心一陣陣發寒。目光掃過鳳瑛微沉的面,罄冉回頭也看向藺琦墨。
他靜默無聲得跪在那裡,接受著眾人研判的目光,他的背挺得很直,陽光照在銀色的甲衣上,反射出粼粼的光,那身姿卻似是緊繃到了極致,稍稍用力便會折斷,卻又似蓄積著力量,無畏而剛直。
罄冉想要衝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