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她在大廳裡靜坐。
剛剛才開啟過的窗戶下方有著在燈光下反光的雨痕,雨滴砸在窗戶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不過我猜聞花是聽不見的,她抱著貓,魂不守舍地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覺得我是腦袋出了什麼問題才陪著她發呆,可既然留了下來,也沒有再走的道理。
她坐到了深夜,昏昏欲睡又強打精神,像是在等什麼人回來。我安靜地等待著她要等待的事情,可惜的是,我們等到暴雨放晴、天空漸亮,而聞花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貓整夜都被她抱在懷裡,並不掙扎,也不離開,見她睡著了,便輕柔地在她的腦袋邊臥下。
我浪費了一個晚上,回到寢室的時候還在琢磨聞花是怎麼回事。
不是因為關心她,而是因為我對於回來之後的許多事情都十分上心。我能預感到我身處於一張巨大的網中,無論是穿越還是迴歸都透著一股詭異。
假如把我的人生比作一部電影,我認為兩個小時起碼已經過去了大半,按照成功電影的定律,最後的結局是節奏最快的一段,只有高.潮迭起才夠帶勁;換句話說,所有的伏筆都在等待爆發,所有的謎底都將揭開。
有時候我在想我究竟想不想要這個謎底,因為我並沒有意願想要去主動追尋。我知道就算拿到謎底也沒有意義,好比在彌留之際找到罪犯,根本沒有辦法實施懲罰;我更知道只要等待就能看到結局,有時候我也覺得這是我活下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不明白我有什麼打算,姑且就這麼活著試試看吧,這是我原先的想法,十足敷衍,但其實也很認真。現在我越來越不確定我是否還這麼想,因為世界於我而言太過陌生,陌生到我不知所措。
這是我的故鄉,可我懷念的只是我的記憶,是我強加於這裡的情懷,而非我的家鄉本身。
就好像當我和別人在一起,當我為了某個人某件事開心,我只是在扮演一個我記憶中的幻影。
寢室裡拉上遮光簾後自成一個封閉的空間,連空氣都要被阻礙流通。我每天夜裡都瞬移到聞花所在的地方,圍觀她的夜間等待日常,想搞懂到底有什麼事。
每天夜裡她都要抱著貓才能安靜下來,而不是焦躁地在房間內轉來轉去。這棟別墅裡的傭人很多,卻都對她缺乏基本的尊重,走過路過都對這個坐在沙發上一天又一天熬夜的人視若無睹。
但真要說是視若無睹又不太準確,甚至和實情大相徑庭,因為在不主動噓寒問暖獻殷勤的同時,他們又在面對聞花的命令時聰明伶俐,言聽計從。
我為此作出了無數假設,又一個一個地推翻,畢竟我不瞭解情況,而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雖然長,卻從來沒有過語言上的交流,都是我單方面幾乎算是偷窺的注視。
有一個我不捨得不來的重要原因就是鈴鐺小天使。
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像一條狗的貓,不是嗓門外形,單指它忠心耿耿的守護姿態,聞花要抱著它它就給聞花抱著,抱多久都不掙扎反抗,最多在聞花的懷裡動一動活躍氣氛,也鮮少出聲打擾聞花的沉思——儘管它在看我。
這隻叫鈴鐺的貓非常喜歡我,只要我在,它就一定會把視線放在我身上,被聞花抱著也不例外,真是身體力行地詮釋了何為“身在曹營心在漢”。
奇怪的是我並不為此不滿,相反我還非常喜歡它對我的關注,好像它就該這麼關注我。
我端詳這隻貓,連帶著也看見了聞花的身上的事情。
在等待了三週後,終於有一天,一位戴著眼鏡的清瘦的中年男人踏足這棟別墅。時間是晚上兩點,聞花在熬了三週夜之後漸漸習慣了晚睡早起,這個時間點還算是精神好,臉上也有了黑眼圈,好訊息是除了黑眼圈之外並沒有別的不和諧的東西在臉上。
這男人走進來,看上去很是疲憊的樣子,聞花唰得站起來迎過去,鈴鐺瞅準時機躍下聞花的膝蓋,愛嬌地衝到了我的腳下。我把貓抱到胸前,它的失蹤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沒人關心這個房間裡的另一位嬌小的住戶去了哪裡。
聞花喊他:“爸爸!”
話未出口就淚流滿面了。
“花兒。”男人嘆氣,接下來說的什麼我已經沒有興趣去詳聽,而是把鈴鐺抱了出來,在院裡子遛彎兒。
當然我在遛貓的同時還是在聽聞花和她的父親都說了什麼,雖然也不過是隨便一聽而已。
簡而言之,這個男人希望聞花能答應出於利益的聯姻,而聞花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