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新鄰居帶來的這條線索追查可能會有意外收穫,最不濟也能摸索出一點眉目。可惜我不是智力謀略型的,技能點全部點在武力上,能砍能打能殺,唯獨動不起腦筋。
每到這時候我就格外懷念我認識的聰明人,尤其是滿口歪理邪道偏偏能詭辯得讓我心服口服的臣子,對,就是那個儒修門派裡專門跑來輔佐我的修士,他自稱永常。那傢伙不僅老謀深算還腦洞清奇,陪我玩治國遊戲很有耐心,我作再大的死他都會想辦法給我圓回來……當年修長城的大暴動到底是怎麼壓下來(關鍵後來還給我修好了)一直是個謎。
不過我治國都要氣笑了。在那個被修真者干預而風調雨順無嚴重自然災害的世界,所有人都懶得要死,跟印度人似的,仗著資源懶散度日,也沒有什麼奮起努力的傳統。我考慮到這個類似九品中正制的選官制服確實沒什麼平民百姓發揮的餘地,決定推行科考。
神奇的一點是在沒有科考制的情況下各國的私塾發展得欣欣向榮,體系成熟,學費便宜,許多人都會去學幾年,基礎教育普及程度到了隨便從田裡叫個老農都認識幾個字的地步。
永常說這是因為許多修士會在遊歷中收徒,資質緣分不說,強求不來,但除非資質緣分逆天,否則不識字的是不收的;民間有時也會有人偶然得到殘缺的秘籍,要讀懂也必須識字。
……真是個和修真息息相關的社會環境啊。雖然多數人都得不到機會,但每個人心裡都有這樣的概念和憧憬。
我推行科考,老牌世家對此不發表意見。來考的人沒幾個,水平高的更是寥寥無幾,永常這才和我科普說有才的大多尋求仙緣去了,才華次一點的去私塾找點事做的同時著書立傳寫寫小說,最次的不是回家種田就是回家吃老本。朝廷上的臣子不是世家就是世家擁躉,而世家都是修士門派扶持起來的,天然地忽視凡人。
……全世界都在修仙,這個社會怎麼發展得起來。你告訴我這個世界怎麼發展得起來。
所以後來我索性放開了折騰。
我算是看透了——這個世界超脫和世俗的天平長時間向一面傾斜,在某種制約下艱難地維持在搖搖欲墜的臨界點。在人們根深蒂固的思想和修士們只著眼己身的態度下,世界像一棵得不到養分的樹一樣透支根部的營養,枝繁葉茂的假象下,樹心正慢慢腐朽。
這種匪夷所思的存在於大部分群體中的落後已經保持了近萬年。太荒唐了,這世界有秦始皇有蔡倫有祖沖之有牛頓有達爾文有愛迪生,可是他們都修仙去了,不為普通人做出任何貢獻。
最頂尖的人才都被帶走,將生命損耗在求道的路上,最大的回饋也不過讓故國的百姓衣食無憂。他們名滿天下(是的基本上有名的修士凡人也知道),研究出的思想的精華和瑰寶卻遺失在漫漫長途中,終不為人所知。
它既堅強又脆弱,在徹底塌陷前和樂融融,很難前進,卻也不會輕易倒退。可能它會這樣繼續存在又一個又幾個萬年,也可能它在一夜間傾覆。
在我離開前它有了些變化,不過這變化遠遠還不夠。
世界危亡還輪不到我來操心,但不知道永常他們怎麼樣了。就我所知儒修全是臭牛逼脾氣,心裡驕傲得不得了,責任感重得和背鍋俠英雄有的一拼,哪怕嘴上說的再冷酷心裡看得再開,也覺得“世界不夠好都是我的錯”。我覺得他們早就看出來了,而且在積極想著辦法……只是好像沒什麼用。
當然沒用。社會大的變革通常只發生在災禍面前,人都是逼出來的,那麼懶是因為既然躺著就有吃的,多數人當然寧願躺著。
修真門派像養豬一樣養著凡人,就指著他們下崽兒隨後在其中挑選徒弟。
不能多想,想多了心驚肉跳的。
我扔了盒子,隨手把布袋搭在鞋櫃上,又把我的刀塞進兜裡。築基期能用的法訣不多,最實用的當屬袖裡乾坤,我一般都是用在褲子前兜,出個門連包也不拎,或者意思意思拿個小包。
塞了刀我隨手拿出手機,忽然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今天好像是徐晶晶給我打電話的日子。
她今天沒有給我打,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我翻了翻微信,她也沒有留給我任何訊息。她的最後一條朋友圈發表時間是昨天下午一點,內容是她把一個什麼東西忘在寢室(這可太少見了),而且還是急用,只好打車去取。
我當機立斷地給她打過去,但她的手機提示關機。
這下不妙了。
徐晶晶的手機設定了每到晚上十二點自動關機,現在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