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信誓旦旦,如今先違背的也是你。再多的諾言,也擋不住背叛,就像再厚的雲層,也擋不住下墜的雨滴一樣。
司陽宇離開了。他下了樓,坐進車裡,在夏添家樓下停了好久才離去。
夏添黑著燈站在陽臺,望著樓下的車,咬著手指流著淚。
你可曾知道,我不願見到的是你要在我和你母親之中選一個的局面,我知道你會很為難,所以我先退出好了。其實,我一直都相信你,直到現在我還相信。我相信你是愛著我的,那麼我想,我還是贏了,因為他們,現在更無法奪走你的愛了。
第二十九章 原諒
半夜,夏添還沒有入睡。
縱然月光寧靜如水,縱然萬籟鴉雀無聲,周公的神力卻失了效,無法把每一個人都召喚進香甜的夢中。
夏添閉著眼睛腦海裡想到的都是司陽宇說過的話。句句銘心,深入肺腑。
手機螢幕亮了起來,震動了兩下又暗掉。夏添拿過來手機開啟看,是司陽宇的簡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啟。
“夏添,要記得你還欠我20塊錢。我要你每天還我1塊錢,正好20天還完。你敢不敢和我打賭,如果你還完了我還沒有實現以前對你的承諾,我就終身不娶。如果在你還完之前我就做到了,你就嫁給我。”
這果然是司陽宇的風格,他絕對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竟然還記得那20塊錢,夏添本來是想笑的,嘴角卻彷彿千斤重難以牽動。
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足以冰釋前嫌的,語言再鋒利,也無法割裂記憶,那些最想忘記的反而被記住,曾經念念不忘的卻化作流沙流走。
所以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回,只有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周公漸漸增強了法力,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夏添拉入夢境,讓她不再糾結,沉沉睡去。
長沙的冬就那麼悄無聲息的來了。小雨稀稀拉拉的飄個不停,湘江水卻因為枯水期近乎乾涸。哭到眼淚乾涸了麼,是誰在寒風中細語?
夏添回到了醫院,消了假,發現醫院還是老樣子,物是人非,腦海裡蹦出了這個詞。
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裡,夏添告訴自己,深呼吸一口氣就進了急診間,換好了衣服才發現,自己桌上的睡蓮不見了。睡蓮的傳說,終究是一個悲劇的結局,連一個花期都不到,所有的幸福景象都已幻滅,那就隨它去吧。
結果今天到來的那個人,又是一個讓夏添難以釋懷的人。
男人已經將近50了,但還是能從他臉上找到年輕時帥氣小夥的影子,他進了急診室以後,禮貌的問了門口的一個小護士,“請問你們這裡有一個姓夏的醫生麼?”
小護士點點頭,“你找夏醫生啊,你掛號了麼?”小護士很奇怪的看著這個看起來很健康的男人。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認識她,找她有點事。”男人有些侷促不安。
“那好吧,那裡。”小護士不想惹事,尤其是夏醫生,那是最不敢惹的人,她給男人指了方向就去忙自己的了。
男人走進了急診間,就看到了低頭擦著桌面的夏添。夏添聽到有人進來,抬起了頭,四目相望,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真的是你,櫻櫻。”男人激動的走過去靠近夏添,但是又好像有些不敢,只站在了離夏添距離一步的地方。
“是你,你怎麼找來了?”夏添低下頭,冷淡的問。
“櫻櫻”男人激動地叫著。
“請不要這樣叫我,請叫我夏添,靳先生,我已經改了名字了。”夏添打斷了男人更正他的話。
“哦,難怪我一直沒有找到你,對不起,我…”男人的話被突然闖進來的安然打斷。
夏添並沒有讓男人繼續說下去。她點頭示意安然讓她進來,沒有看向男人的說了句,“靳先生,上班時間到了,請你有什麼時候改天再說吧。”
“那,夏添?你什麼時候下班?”男人也不好意思在打擾夏添工作了。
“今天晚上我值班,所以今天沒空。”夏添敷衍著。
“那晚上一起吃飯?”男人不放棄
“好吧,6點的時候你過來吧。”夏添只好答應了男人。
夏添最害怕的事情,不是被傷害,而是害怕面對那些對自己心懷愧疚的人。她會感覺仇恨在蠢蠢欲動,總在試圖吞噬她,她不是聖人,為何要被迫學會去原諒。在她終於學會原諒的時候,她不會再仇恨,卻會心虛,被傷害為什麼會成為讓別人來補償的一種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