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咳咳……什麼?”成縕袍淡淡接下去,“在房裡親熱。”邵延屏摸出一塊汗巾,擦了擦臉,“這個……雖然意外,卻也是唐公子的私事。唐公子風流俊雅,桃姑娘貌美如花,自然……”成縕袍冷冷的道,“若是私事,我何必來?西方桃來歷不明,她自稱是七花雲行客中一桃三色,而一桃三色分明是個男人,其中不乏矛盾之處。她能在風流店臥底多年,為何不能在劍會臥底?唐儷辭年少風流,要是為這女子所誘,對中原武林豈是好事?”邵延屏順了順氣,“你要我棒打鴛鴦,我只怕做不到,唐公子何等人物,他要尋覓風流韻事,我豈能大煞風景?”成縕袍冷冷的道,“明日我便要走,西方桃此女和普珠過往密切,又與唐儷辭糾纏不清,心機深沉,你要小心了。”邵延屏又用汗巾擦了擦臉,“我知道了,這實在是重任,唉……”成縕袍站起身來,轉身便走,一邁出房門便不見了蹤影,身法之快,快逾鬼魅。
邵延屏苦笑著對著那壺茶,唐儷辭和西方桃,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古怪了,這位公子哥當真是看上了西方桃的美貌?或是有什麼其他原因?若他當真和西方桃好上了,那阿誰又算什麼?要他派遣十位劍會女弟子將人送回洛陽,又要董狐筆親自送一封信去丞相府,唐儷辭為阿誰明保暗送,無微不至,難道只是一筆小小風流帳而已?這位公子哥心機千萬,掌控江湖風雲變幻,仍有心力到處留情,真是令人佩服。
慢慢給自己斟了杯茶,邵延屏把玩著茶杯,茶水在杯中搖晃,閃爍著燈光,忽然之間,他自杯中倒影看到了一雙眼睛——乍然回頭,一道人影自窗沿一閃而逝,恍如妖魅。邵延屏急追而出,門外空空蕩蕩,風吹月明,依稀什麼都沒有,但方才的確有一雙眼睛在窗外窺探,並且——很有可能在成縕袍和他說話的時候,那雙眼睛就在!是誰能伏在窗外不被他們二人發現?是誰會在半夜三更監視他們二人的行蹤?是誰敢竊聽他們的對話?若那真是個人,那該是個怎樣駭人的魔頭?邵延屏心思百轉,滿頭起了冷汗,想起白天宛鬱月旦信裡所說風流店主謀未死之事,頓時收起笑意,匆匆往唐儷辭房中趕去。
幾個起落,闖進唐儷辭屋內,邵延屏卻見滿屋寂靜,不見人影,唐儷辭竟然不在!月光自門外傾瀉入內,地上一片白霜,突而黑影一閃,邵延屏驀然回首,只見一人黑衣黑帽蒙面,衣著和柳眼一模一樣,靜悄悄站在門口,無聲無息,只有一股冰涼徹骨的殺氣陰森森的透出,隨風對著邵延屏迎面吹來。
糟糕!邵延屏心下一涼,退了一步,他沒有佩劍,普珠和成縕袍已生離去之心,唐儷辭蹤影不見,眼前此人顯然功力絕高,這般現身,必有殺人之心。
如何是好?
“出劍吧。”唐儷辭橫笛將餘負人擋在身後,溫和的道。
夜風颯颯,吹面微寒,天分外的黑、星月分外的清明,餘負人有心相助,卻知自己和唐儷辭所學相差甚遠,只得靜立一邊,為他掠陣。
“第一招。”瓷麵人腰間佩劍,他卻不拔劍,雙掌抱元,交掠過胸,五指似抓非抓、似擒非擒,虛空合扣,翻腕輕輕向前一推。“大君制六合。”餘負人距離此人尚有十步之遙,已覺一股逼人的勁風撲面而來,竟似整個山頭西風變東風,一招尚未推出一半,已是氣為之奪。唐儷辭緩步向前,面對如此威勢的雙掌,他竟然迎面而上,出掌相抵。單掌推出,只聽空中輕微的噼啪作響,地上草葉折斷,碎屑紛飛,瓷麵人雙掌一翻,剎那之間已是三掌相抵!餘負人臉色陡變,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三掌相接,並未如他想象一般僵持許久,而是雙方各退一步,竟是平分秋色!瓷麵人讚道:“好功夫!換功大法果然是驚世之學,《往生譜》果然是不世奇書。讓老夫猜上一猜,教你武功的人,可是白南珠?”
餘負人聞言心中一震,不久前引發江湖大亂,殺人無數的惡魔,竟是唐儷辭的師父?唐儷辭退勢收掌,負手微笑,“前輩也是不同凡響,居然能在一招之間就看出我師承來歷。”他這麼說,便是認了。餘負人吁了口氣,白南珠最多不過比唐儷辭大上幾歲,卻又如何做得了他的師父?瓷麵人哈哈大笑,“縱然是白南珠也未必有你這一身功夫!當年殺不了白南珠,現在殺你也是一樣,看仔細了,第二招!”他右拳握空疾抓,右足旋踢,啪的一聲震天大響,竟是一擊空踢,口中冷冷喊道:“良佐參萬機。”
唐儷辭旋身閃避,這一踢看似臨空,卻夾帶著地上眾多沙石、草葉、樹梗,若是當作空踢,勢必讓那蘊勁奇大的雜物穿體而過,立斃當場!一避之後,瓷麵人長劍出鞘,一聲長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