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精細的小結,溫柔善意地對待每一個人,他是媒體交口稱讚的明星,是形象最好的吉他手,但他並不算是一個聰明和有主見的人。他會受身邊的人影響,他容易糾纏於細節,他做事總是憑直覺並且總以為自己不會受傷害,這些缺點,“銅笛”的成員都看得很透,他自己也很清楚。
但是改不了。
就像現在他答應了教方平齋音殺,而方平齋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他其實並不清楚。就像為何要救玉團兒,他至今回答不出真正的原因。一定要追根究底的話,只能說……他仍然是個濫好人,他無法堅定地拒絕別人,別人對他有所求,而他能做到卻拒絕別人,在心底深處好像有愧一樣。
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和唐儷辭完全相反。
柳眼長長吐出一口氣,煉藥漸漸有成,答應了教方平齋音殺之後,他的心稍微有些平靜了下來,無思無慮地看著一片雪白的牆壁,片刻之後一個念頭湧上心頭:她……她怎麼樣了?
鐵靜跟在他身後,這位宮主記性真是好,碧落宮只是初成規模,許多地方剛剛建成,但宛鬱月旦只要走過一次便會記住,很少需要人扶持。兩人繞過幾處迴廊,步入碧落宮初建的那一列客房中的一間。
梅花易數和狂蘭無行兩人直挺挺地站在房中,臉色蒼白,神色憔悴,那衣著和姿態都和在青山崖上一模一樣。時日已久,如果再無法解開他們兩人所中的毒藥和術法,縱然是武功蓋世,也要疲憊至死了。宛鬱月旦踏入房中,右手前伸,緩緩摸到梅花易數臉上,細撫他眉目,只覺手下肌膚冰冷僵硬,若非還有一口氣在,簡直不似活人。鐵靜看宛鬱月旦摸得甚是仔細,原來他說要看,就是這般看法,如果不是這兩人神志不清,倒也不能讓他這樣細看。
“原來梅花易數、狂蘭無行是長的這種樣子。”宛鬱月旦將兩人的臉細細摸過之後,後退幾步坐在榻上,“鐵靜你先出去,讓我仔細想想。”鐵靜答應了,關上門出去,心裡不免詫異,但宛鬱月旦自任宮主以來,決策之事樣樣精明細緻,從無差錯,他既然要閉門思索,想必是有了什麼對策。
宛鬱月旦仰後躺在客房的床榻上,靜聽著梅花易數和狂蘭無行的呼吸聲,這兩人的呼吸一快一慢,顯然兩人所練的內功心法全然不同。究竟是什麼樣的毒藥,能讓人在極度疲乏之時,仍然無法放鬆關節,不能閉上眼睛,甚至不能清醒思索,也不能昏厥?也許……他坐了起來,撩起梅花易數的衣裳,往他全身關節摸去。梅花易數年過三旬,已不算少年,但肌膚骨骼仍然柔軟,宛鬱月旦目不能視,手指的感覺比常人更加敏銳,用力揉捏之下,只覺在他手臂關節深處,似乎有一枚不似骨骼的東西刺入其中。
那是什麼?一枚長刺?一支小針?或者是錯覺?宛鬱月旦從懷裡取出一塊磁石,按在梅花易數關節之處,片刻之後並無反應,那枚東西並非鐵質。究竟是什麼?他拉起狂蘭無行的衣袖,同樣在他關節之處摸到一枚細刺,心念一動,伸手往他眼角摸去。
宛鬱月旦整理好狂蘭無行的衣裳,坐回床榻,以手支頷,靜靜地思索。過了一會兒,他對門外微微一笑,“紅姑娘,請進。”
門外雪白的影子微微一晃,一人走了進來,正是紅姑娘。眼見站得筆直的梅花易數和狂蘭無行兩人,紅姑娘的眼睛微微一亮,眼見兩人氣色憔悴,奄奄一息,眼睛隨即暗淡,“他們如何了?”
“他們還好,也許會好,也許會死。”宛鬱月旦微笑道,“紅姑娘不知能不能解開他們身上所中的引弦攝命之術?”紅姑娘目不轉睛地看著梅花易數和狂蘭無行,“他們身上的引弦攝命術不是我所下,但我的確知道是哪一首曲子。不過……”她幽幽嘆了口氣,“他們未中引弦攝命之前就已經是神志失常,而且不知道誰在他們身上下了什麼東西,這兩人終日哀號,滿地打滾,就像瘋子一樣。是主人看他們在地牢裡實在生不如死,所以才以引弦攝命讓他們徹底失去理智。現在解開引弦攝命之術,只會讓他們痛苦至死。”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宛鬱月旦,“你當真要我解開引弦攝命之術?”
“嗯。”宛鬱月旦坐在床上,背靠嶄新的被褥,姿態顯得他靠得很舒服,“紅姑娘請坐。”紅姑娘嫣然一笑,“你是要我像你一樣坐在床上,還是坐在椅子上?”宛鬱月旦眼角溫柔的褶皺輕輕舒開,“你想坐在哪裡就坐在哪裡,我有時候,並不怎麼喜歡太有禮貌的女人。”紅姑娘輕輕一嘆,在椅上坐下,“這句話耐人尋味、惹人深思啊。”宛鬱月旦一雙黑白分明、清澈好看的眼睛向她望來,“你真的不知誰在他們身上下了什麼東西嗎?你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