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的心意。”
他準備好了車駕,帶著寥寥數人往則天門去,這一路上,真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丟棄的刀劍和脫下來的盔甲,街道上沒有人煙,只有孤零零的幾匹戰馬,似在尋覓主人。
乾涸的鮮血在薄霧之中,好似消融了一些。更顯殷紅,李顯甚至不敢掀開車簾子去看外頭的景象,這空氣中有一股使他有些作嘔的味道,令他有些反胃。
他坐在車駕裡。小腿肚子還是禁不住在顫抖,他恨不得立即跳下車,直接逃走,逃得遠遠的。
呼……當車駕穩穩停住。他還是深深地吸了口氣,旋即踩著高凳下了車。
外頭有些冷,早就有熙熙攘攘的百官在此等候。只是未聽傳詔,不敢入宮,都在宮門之外竊竊私語。
當李顯出現,許多人立即蜂擁圍了上來,這個道:“太子殿下受驚了……”,那個道:“殿下要注意身體……”
聽到這些暖人心的話,李顯終於鬆了口氣,這倒不是他受用這些恭維,而是即便老實如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假若李隆基大功告成,這些人絕不可能如此熱絡的,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這個太子,只怕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會對自己避之如蛇蠍。
也就是說……臨淄王敗了,而且似乎敗得很徹底。
李顯禁不住要熱淚盈眶,他險些要落淚下來,只是不斷地朝諸臣點頭。
眾人自然為他分開一條道路來,李顯在眾臣的擁簇之下,到了則天門門洞口,於是百官止步,他則跨前幾步,新來的侍衛,李顯感覺陌生,雖然都穿著明光甲,不過這些人穿著的明光甲卻是通體漆黑,他仔細打量,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在這些人袖口的皮護腕上,分明繡著天策軍的字樣。
是天策軍……
李顯有些驚訝,道:“請轉告母皇,就說兒臣李顯來問母皇安好。”
門口的天策軍武士聽罷,不敢怠慢,有人匆匆入宮。
過不多時,竟是有人跨刀走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少游。
從門洞出來的時候,百官們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一般情況,李顯要請求覲見,往往是有宦官出來相迎,有時若是顯得陛下對來人重視,則是由女官來負責傳喚,可是現在,秦少游卻是出現在這裡,只怕……昨夜的那一場奪門之變,這個秦少游……
種種的猜測,已經來不及讓人心生妒意,也沒有人再有心思去權衡這秦少游為何會出現於此了問題了,所有人都是沉吟不語,腦海中一片空白。
秦少游見了李顯,臉上立即露出笑容,熱絡地道:“殿下來得太早了一些,怎麼,昨夜不曾受過驚嚇吧。”
李顯定了定神,道:“尚可,不知母皇……”
秦少游道:“陛下英明,不過是些許亂臣賊子,如今已經伏誅,算不得什麼大事,倒是陛下很是牽掛殿下,生怕殿下遭受了什麼波及,下官在此見殿下安好,也就放心了,殿下已移駕鳳羽樓,請殿下隨下官來。”
李顯頜首點頭,與秦少游一前一後,一道入了宮。
………………………………………………………………………………………………………………………………………………………………………………………………………………………………………………………………
昨夜發生的事,看上去,陛下是想舉重若輕地處置,不過……顯然此事影響太深,幾乎可以預料,整個大周的情勢都會重新洗牌,李顯心剛剛定下,又不禁為未來而擔憂,李隆基這個侄子確實曾是他的競爭者,如今事敗,固然對李顯來說是鬆了口氣,可是不要忘了,此次謀反的也是母皇的親孫子,親孫尚且不可靠,那麼親兒呢?
李顯亂七八糟地想著,猛地想到了秦少游,他露出幾分歉意的表情,道:“秦上尉,這一次有勞了你。”
秦少游知道他這是沒話找話,李顯這個人,並非是那種誇誇其談的人,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不知該如何與自己交涉,所以憋了老半天,卻出來一句有勞。可是他雖不善言辭,似乎又生怕冷落到自己,於是又不得不搜腸刮肚的去想一些使秦少游不至受冷落的話。
這種矛盾的樣子,卻讓經歷了一場變亂,滿是疲憊的秦少游輕鬆了一些,他頜首點頭:“殿下也辛苦。”
這種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其實最是折磨人的,偏生秦少游得罪不起李顯,而李顯又覺得這樣有失禮數。所以……李顯壓低聲音道:“長公主在大漠……”
秦少游猛地打斷他:“殿下何故見了我,不問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