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呵呵一笑,心裡不禁在想,這個傢伙,比之上一次又熱絡了幾分。
其實韋玄貞越是熱情,秦少游就越是有戒心,這個人,畢竟是太子的岳父,雖然因著從前的一樁公案而成為了庶人,可是天下誰人不知,遲早有一天,他還是要飛黃騰達的,只怕將來,韋家的權勢比現在的武家更盛。畢竟武則天當朝,對武家的態度不過是利用。可是外間不知有多少傳聞,說是太子殿下對那韋氏言聽計從。等到有一日,太子登基,豈不是變成了韋氏利用太子?
這裡頭只是幾字之差。裡頭的含義卻是不同了,一個是皇帝利用親族,一個是親族利用皇帝,這也是為何現如今韋家水漲船高,乃至於一些武家子弟,眼看大勢已去,也已開始和韋家的人拉關係的原因。
朝中的事。其實和後世的‘炒GU’相當,大家看的絕不是當下,而是往後。因為在當下能連橫合縱的人,自然會有一定的資本,他們看到的是未來,如今韋家就是未來。
現在這位‘國丈’卻對自己熱情得過份。秦少游不得不提心吊膽一些。
秦少游呵呵一笑。道:“韋公謬讚了。”
秦少游落座之後,叫人斟茶,或許是茶肆裡喝了太多的緣故,所以當熱騰騰的茶水遞在案上時,他卻並不急於去喝,而是慢悠悠地道:“韋公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嗎?”
面對這麼一個人,秦少游還是決定開門見山。
韋玄貞笑了笑,才道:“哎……其實說起來。魏國公一舉而創孟津今日之盛,真是羨煞旁人。韋家這幾年,說實在話,子侄們都不爭氣,長子韋泚,每日遊手好閒,本是想讓他在龍門宮擔任侍衛,誰知他竟是寧死不肯,前幾日見了魏國公,真是教人感嘆,老夫這兒子與魏國公一般的大小,卻不及魏國公的萬一。魏國公還沒有做過父親,當然不能體諒這樣的心情,這個不孝子,不能再讓他胡鬧下去了。”
秦少游的臉上擺著微笑,他當然知道,韋玄貞不會這樣的簡單,所以他並沒有做聲。
韋玄貞嘆口氣,道:“這樣的心性,若是貿然進入宦途,這是誤了他,所以老夫思慮再三,決心還是讓他在魏國公身邊學習,魏國公……意下如何?”
秦少游訝然道:“這……秦某不敢誤人子弟。”
韋玄貞笑吟吟地道:“誤人子弟未免謙遜了。魏國公能好生教訓一下,實是家門之幸。”
見秦少游踟躕,韋玄貞又笑呵呵地道:“洛陽人都說,魏國公最擅的就是做生意,這陶朱之道,也沒什麼不好,往後這逆子還要打理家業,怕也要有幾分本事,魏國公,老夫這把老骨頭都已央求上門了,魏國公難道還不肯答應嗎?”
秦少游眼眸裡掠過了一絲精芒,他猛地察覺到了韋玄貞的意圖,便笑呵呵地道:“噢,卻不知令郎想做什麼買賣?”
韋玄貞意味深長地道:“茶葉。”
茶葉兩個字,就好似圖窮匕見一般,秦少游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秦家莊的買賣,至關緊要的就是茶葉,可以說,其他的買賣都有時效性,有高有低,有的能生一時之利,有的能興旺一時,可是這茶葉,卻是秦家莊最根本的收入,因為單單這個買賣,就足以讓秦家莊維持下去了,可以說,這是秦少游的根本,而這個買賣裡,自己佔了七成,另外的三成,則屬於太平公主。
這天下,除了秦少游和李令月外,就再沒有第三個人參與這個買賣,理由很簡單,秦少游壟斷了茶葉的生產工藝,而李令月呢,則是保證了宮中給予了特許經營的權利。
韋家的兒子要來學習,學的卻是經營茶葉,表面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卻是**裸地告訴秦少游,韋家想要從這茶葉之中分一杯羹。
擺在秦少游的面前,只有兩個選擇,要嘛就是徹底地決裂,可是幾年之後,應該怎麼辦?韋家這些人絕不是省油的燈,現在太子已是眾望所歸,地位已經逐漸穩固,一旦得罪了韋家,結果可想而知。
既然不能得罪,那麼就只好分一杯羹了,可是韋家的胃口一定不會小,若是讓出一兩成利,而得到韋家的絕對支援,秦少游是肯的,即便是三成,他也甘願,就如他肯出讓三成利給李令月,這不是因為他大方,只是因為他知道,李令月懂得適可而止,可是韋家呢?秦少游能相信自己出讓了利益之後,韋家不會得寸進尺嗎?
雙方從一開始就沒有互信,在這種情況之下,把自己的根本利益出讓出來,無異於是捨身喂狼。
秦少游笑了,卻是語重心長地道:“這件事倒也好辦,令郎若是想要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