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京兆府當然不敢去趕人,而韋洵,也只能放任如此。
而偏偏,那位上皇,似乎還在‘沉睡。’
寢殿之內,沒有一點動靜和聲息。
可是每一個人,似乎都不以為意,他們彷彿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聚眾的已經越來越多了。
甚至……還出現了幾個韋黨。
他們也怕啊。
跟著韋家的人雖然得到了榮華富貴,可是眼下這個局面,鹿死誰手也未可知,天子生死難料,一旦韋家出了問題,這些韋黨。哪一個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而現在……上皇人心所向,這個時候,不如且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烈日當空,所有人都是汗流浹背,韋洵陰沉著臉,只是在寢帳之外,不發一言。
……………………………………………………………………………………………………………………………………………………………………………………………………………………………………………………………………………………………………………………………………………………………………………………………………………………………………………………………………………………………………
寢帳之內,卻是另一幅光景,武則天自然是早就起了,她手捧著佛經。不徐不疾的在低聲默誦,似乎外間的東西,都距離她太遠太遠,她對外界的事,一丁點也不關心。
女官小心翼翼的給她奉茶,她足足喝了幾盞,才突然抬眸:“什麼時辰了?”
淡定從容,彷彿天塌下來,這個女人。照舊能保持著這心平氣和之態。
“陛下,午時三刻了,三位皇子殿下,已經久侯多時。噢,還有韋娘娘也派了人,特來迎駕。”
武則天只是淡淡點頭,彷彿這一切。都是應當的,自己就理應被人捧著含著,不必有絲毫的虧欠。
她沉吟了片刻:“叫三個皇子進來說話。”
“是。”
當女官自帳中出來。道:“請三位殿下入賬覲見。”
李重福早已跪的腿腳痠麻了,日頭又大,使他有些吃不消,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沒有一丁點的怨言,直到那女官傳出來了訊息,李重福大喜過望。
其實在來之前,他心裡尚且還有猶豫,可是現在……他卻早已打消了所有的顧慮,其實她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個皇祖母有沒有拿架子,又或者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怠慢,他最擔心的,還是實力。
他擔心這一步自己走錯了,而事實上,上皇地分量遠不如韋后。
而如今,當無數人出現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抱住了一條很好的大腿,足夠讓他終身受益無窮。
他忙不迭的與兩個兄弟進入了寢帳,納頭便拜,哽咽道:“孫臣見過陛下,孫臣問陛下安好。”
這哽咽的聲音,絕不是作偽,事實上,這些年來,他們已經受過了太多太多的委屈,而這些委屈,在這一刻,卻是盡皆發洩了出來。
武則天只是冷冷的看著這三個孫子。
她臉上沒有表情。
她真的有舔犢之情嗎?
在來之前,或許她在想,自己見到了三個骨肉,理應會感慨萬千才是,可是現在,她發現她依舊很冷靜。
她突然冒出可笑的念頭,這三個人,和別人的孩子又有什麼分別呢?
骨肉至親……
似乎在她的心目中甚是可笑。
或者……她早已沒有了感情,她所思所想,不過是站在那權利的頂峰,為的……是手攬一切。
本質上,這是一個自私自利到了極致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卻還是露出了笑容,不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孫兒,而是因為她知道……骨肉至親,某種程度可以成為自己的利器。
她笑容可掬的道:“都起來吧,累壞了吧,倒是難為了你們,重福,你上前來,讓朕好好看看你,你比從前長大了許多,怎麼年輕輕的,居然添了白髮,哎……這可怎麼得了。”
李重福感受到了濃濃的愛意,心裡更加委屈:“孫臣……孫臣……請祖母救我……”
他猛地又跪倒在地,朗聲道:“父皇垂危,而天下之政,盡皆都落在了韋氏之手,韋氏任用私人,打擊宗室,遲早下去,大唐江山不保,孫臣三人在長安,無時無刻不是惶恐至極,韋氏無情,只需起心動念,孫臣三人,便性命不保。孫臣乃是祖母骨肉。更是父皇親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