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和過分的激動之外,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似乎和普通的人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完全看不出他們曾經是——呃——曾經是死過一回又被人從陰曹地府撈回來的特殊存在。
扶搖那蛇妖更是過分地稱呼他們是“活死人”,方才一進城就嚷嚷著“屍臭熏天”……明明滿鼻都是薔薇香,也忒不禮貌。
這會兒扶搖被張子堯打發著去照顧元氏了,張子堯看了無悲軍,覺得沒什麼稀奇,正心下失望想要離開去問候元氏,然而還沒等他走開,遠處從京城裡來的瑞王府的侍衛正彎腰要開啟那裝著家書的箱子,突然在他們遠處的瞭望臺上,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號角聲!
“——有云起兵來襲!有云起兵來襲!”
張子堯往外走的步子一頓,滿臉震驚地轉過頭——
“喲,咋這時候來了捏?人多嗎?俺咋沒聽見啥馬蹄聲捏?”
“去你孃的,那馬蹄聲踩在沙子上還嘚兒嘚兒響麼,腦子有泡!”
“只是一小波吧?怕是又來探風聲的,老惦記著咱們化沙,偏偏不如他的願,揍他奶奶的!”
“這次輪到哪波人去了?趕緊的別磨蹭,兄弟們等著你們回來開家書啊!”
士兵們嘻嘻哈哈地笑罵,絲毫不見敵軍入侵時該有的緊張,這時候只見幾名士兵從人群裡站了起來,其中包括之前那個叫張三還有李四的,他們一臉不耐煩,嘴巴里不乾不淨地罵著“他奶奶的真會選時間”“就挑這時候”一邊將隨手扔在地上的冰刃撿起來,這時候有其他士兵從馬廄裡將戰馬牽出,李四第一個跳上了馬背,搖晃了下坐穩了,回頭看著圍在箱子旁邊那些士兵:“說好了的,等我們回來再看,誰他孃的先忍不住開箱子了,老子回來剁了他的手!”
眾士兵鬨笑,皆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他孃的別磨磨唧唧快去吧!”
話語之間,一個小隊大約十來人士兵便駕馬,揚起一陣黃沙匆匆離開軍營。
此時,整個軍營還充數著一種迷之樂觀氣氛。
張子堯怔愣之間,手被人拉起,他回過神來看了眼樓痕,後者也是一臉輕鬆笑道:“你便是運氣真好,前腳踏入兵營,後腳便有云起兵來送死——雖最近他們來的頻率是比尋常高一些,能夠恰巧撞上卻也還是實屬罕見……子堯可曾經見過屠夫殺豬?”
“見是見過,可是兩國交戰,這與屠夫殺豬恐怕……”
不一樣吧?
然而還沒等他問完,那樓痕卻已經爽朗大笑:“走走走,本王帶你去見識見識本朝無悲軍的真實一面,到時候你若害怕,大可躲進本王胸懷——”
張子堯還沒反應過來,懵逼兮兮只是轉頭問:“可是我不會在沙地裡騎馬,怎麼看?”
“站在瞭望臺上就行,”樓痕牽著他往高處走,“走進了本王還不放心你呢,你求著要去本王也不許。”
話語之間,他們繞過了軍營,在一座城牆旁停下又登上了一道石階,那石階彎彎曲曲,頗為陡峭,張子堯只能跟著樓痕後面吭哧吭哧地往上爬,壓根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去哪,直到眼前一亮,突然來到了一片開闊地,鼻息之間那薔薇花香變得濃郁了些,張子堯這才發現原來他們登上了城牆——
城牆很高,遠遠看去,一眼就可以看見已經離開了的那一隊士兵騎著馬在沙地裡奔走的背影。
陽光將他們的影子在沙地上拖得很長很長。
張子堯又走過一道長長的木橋,最終來到了樓痕說的瞭望臺上,這時候樓痕才放開了他的手,指了指他們目光可及的不遠處:“那是雲起兵可以到達的距離我大滄最近的邊緣,再往前一步,便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樓痕話語一落,張子堯便看見有百人云起兵在樓痕所指之處冒頭,他們身上穿著厚重的鎧甲,手腕、膝蓋以及脖子上都覆蓋著金屬防具,然而他們的行動卻十分敏捷,像是絲毫不為這沉重的護甲所拖累——張子堯他們站得很高,只要視力稍好的人,便可以看見下面那些人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臉上的神情。
轉頭看了一眼身邊唇角含笑的樓痕,張子堯突然覺得胃部有一陣不太舒適的翻滾——之前感覺到的違和感突然以一種無法忽視的強勢湧上心頭,而眼下,他總覺得自己彷彿明白了之前一直感覺到的違和感到底從何而來……
從始至終,包括樓痕在內,似乎都在將軍營戰場當做一場兒戲。
包括此時此刻他們腳下的瞭望臺在內,這座瞭望臺與其說是用來探查敵軍動向,事實上更像是一座高高的觀賞臺,而在他們的腳下無邊無盡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