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走了,所以不能畫’。”
燭九陰說完突然停了下來,萬分期待地看著張子堯,張子堯頭一回聽到如此繪聲繪色版本的“畫龍點睛”,一時也忘記要殺了畫卷中男子全家這事兒,見他停下來傻乎乎地看著自己,他單手託著下巴,不由得催促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呢’,”燭九陰那好看的眉毛一挑,“你難道不覺得一畫匠說出如此之話忒不要臉?壁畫中的龍無神魂,再像也不會騰雲駕霧飛起,他哪來的自信?”
“你在說的是我家祖師爺,”張子堯提醒,“祠堂裡供著香火不斷的那位。”
燭九陰面露尷尬:“咳。”
張子堯又道:“但是你說的也不全無道理。”
燭九陰臉上的尷尬收斂了些:“是吧,看來你還是個有理智的張家後人……不像別人,一提到‘張僧繇不要臉’便翻臉不認人……”
張子堯:“……”
看來這傢伙已經無數次被某位先人從書架上拿下來又因為出言不遜被原樣塞回去了啊?
“其實他明明就是臉皮比城牆還厚。”燭九陰強調。
張子堯在心中默默罵了句“幼稚”,臉上卻不露情緒,問:“你說壁畫上的四龍無神魂,哪怕畫了眼睛也無法騰飛,可是這成語故事的結局可不同你說的那樣,故事的最後明明是我祖先給其中兩條龍畫上了眼睛,然後那兩條龍從畫壁上騰飛而起……”
“剛才不說了嗎,因為當時看熱鬧的人群裡正好有兩條真龍。”燭九陰攏著袖子,滿臉不耐煩,“當時本君和敖欽玩心大起,在張僧繇畫龍眼後,敖欽使法將壁畫上的兩條龍抹去,然後本君與他現了真身騰飛於空中,在場的人當然以為是張僧繇畫的龍活了。”
張子堯:“……”
燭九陰繼續道:“後來安樂寺禿驢趕到,見兩條龍騰飛於蒼穹頓時嚇破了膽,當即取來一幅卷軸要將本君和敖欽捉拿……”
張子堯道:“嚇破了膽還怎麼敢捉拿你們?”
燭九陰瞪了他一眼,理直氣壯道:“適當的修辭手法懂不懂?……當時,那禿驢讓你祖先張僧繇按原樣在卷軸上畫下本君真身——本君這下知道那禿驢是個懂行的,神魔真身均是具有束縛力的存在,一旦被錄,便如同在身上加了一把枷鎖……然而最讓本君沒想到的還是你那厚臉皮的祖先還有些真本事,聽了禿驢的吩咐,當即真的一個細節不差地將本君真身畫下。”
張子堯發出一聲嘆息,畫匠速記,講究個“過目不忘,下筆如神”……什麼啊,所以祖師爺這不是還挺厲害的嗎!
“總之最後因為躲避不及,本君被封印在這幅畫卷當中……”
燭九陰不急不慢地將故事說完,這時張子堯回過神來,並且一下子抓住了重點:“不對啊,畫卷裡不是隻有你麼,和你一塊兒的南海龍王呢?”
燭九陰當即露出個放空的表情:“跑得快,張僧繇沒來得及畫!就一隻手!先畫本君了!早知道本君也長得複雜點。”
張子堯:“……”
也就是你腿短跑不快。
喔。
從小聽到大的床頭故事居然還有這樣的暗黑真相版本,還自帶續集,真是服氣。
聽完了故事,張子堯將手從下巴上拿下來:“所以你想要我怎麼做呢?”
燭九陰像是就在等待這句話,他勾起唇角,露出個邪性的笑容:“解除真身枷鎖很簡單,只需要按照當時封印時畫匠的繪畫順序顛倒過來,將一樣的真身重新繪製,枷鎖自然而然便會解開——張僧繇從頭部開始畫至龍尾,你只需將本君從尾畫起,便可解除封印……小蠢貨,那曾經因繪龍而有了神力的點龍筆可在你身?”
張子堯下意識摸了下腰間那隻鎏金之筆,答道:“在是在,但是……”
“甚好。”
燭九陰言罷,不等張子堯把話說完,突然便從那松樹枝頭一躍而下——
說來也怪,在他躍下松樹的那一刻,小小的書房內同時狂風四起,窗外電閃雷鳴,一時間天空暗得猶如黑夜!
狂風吹得小窗噼啪作響,亦將桌面上的書籍吹飛,眼瞧著擺在自己面前的卷軸也要被吹跑,張子堯也顧不得許多趕忙伸手去抓,而就在他的指尖碰到畫卷的那一刻,他聽見了從畫卷之中響起驚天動地的龍吟!
龍吟震天,十分震懾天地!
張子堯連忙抬手去捂住耳朵,正想往桌子底下鑽,同一時間,風停歇,雷鳴聲停歇,噼啪作響的小窗安靜下來,窗外也剎那恢復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