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兒子這些年倒是越發體現了天賦……”
“娘,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張子堯握住孃親的手,“我同爺爺說過了,嫡子不嫡子的這套在我這不奉行,‘點龍筆’誰要誰便拿去,只要那些個人別來招惹咱們母子倆的踏實日子,剩下的就隨他們撲騰去吧。”
“……”
見勸說無果,多年來也瞭解自己兒子的脾性,婦人便不再多說,索性跳過了這個話題拉著張子堯說了些別的稍微輕鬆的家常話,小小的木屋裡倒是笑聲不斷,直到夕陽西下,每日來送晚膳的丫頭拎了食籃進來,母子倆這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趕緊把兒子打發到正廳跟大家族一塊兒用晚膳,後者應了這才戀戀不捨地從床邊站起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待張子堯走遠,那湖心小木屋中便又安靜了下來。
只是時不時有婦人低低的咳嗽聲響起,其中,似還夾著幾聲輕微的嘆息……
三日後。
張懷山準備動身前往北方的事情終究還是被提上了日程。
張子堯坐在飯桌上冷眼看著他的兄弟張子毅、張子蕭二人互飆演技,一個眼紅不捨,另一個含淚在目狀似擔憂,一口一個爺爺你走了我們怎麼辦,他二叔張角則在旁邊保證,說爹您放心去北方,這個家有兒子在,保證您走時候什麼樣,回來只會比現在更好!
張懷山:“家中之事我倒是不那麼操心,只是我走之後,家中還有些其他事物放心不下,你嫂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不在了你們也要多多照看著,那吊著命的靈芝是貴,然也不可省,至於那‘點龍筆’……”
張角:“子毅和子蕭也長大了,這些年來畫技見長,前些天子蕭的一隻翠鳥活靈活現,呵,那燦爛的羽毛真有些爹您當年畫的鳳鳥之姿,從畫卷中飛出打從湖上掠過都以為是真的翠鳥點水!”
張懷山:“至於那‘點龍筆’,還是早些讓子堯繼承的好。”
張角:“……”
張子堯餘光瞥見身邊兩堂兄瞬間變了臉色,輕微頭疼,放下筷子抬起頭:“咦?我不要。”
張懷山:“張子堯,你不要什麼不要,你是不是又皮癢?”
張子堯撇撇嘴,只好低下頭繼續扒飯不說話,接下來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雖然張角還在強顏歡笑拍胸脯保證家中事物一定照料妥當,但是他那兩個兒子卻已經因為“點龍筆”的歸屬問題完全失去了繼續唱戲的興趣,兩人安靜下來,陰沉著臉坐在張子堯身邊,動筷極少,顯得食慾缺缺的模樣。張子堯一筷子飯一筷子菜吃得開心,沒忘記招呼他倆兄弟:“快吃啊,不吃怎麼長高高?是不是天氣太熱,食慾不好?”
在張懷山和張角說話的空當,張子蕭狠狠地瞪了張子堯一眼,咬牙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張子堯討了個沒趣兒,只好悻悻摸摸鼻尖,索性作罷放棄搭話。
頭天晚上,晚膳剛過,人們三三兩兩散了,各懷心思地準備回房消化消化,沒想到這時候門房一開,張家又接到了來自北方的急書,書信中似催促張懷山早些上路。結果夜深人靜,鄰居都熄火睡下了,張家卻熱鬧了開來,下人們急急忙忙通宵整理,張羅著給老爺子安排馬車鋪蓋,清點他路上需要帶的東西。
少爺們則被統一叫到張家祠堂訓話,面對著被供奉於列祖列宗靈位上方的那杆描金繪夢神器之一“點龍筆”,三名張家少爺情願或是不情願地均許下諾言終身不放棄“繪夢匠”一職,謹記家訓,刻苦鑽研,不愧對列祖列宗,誓將張家發揚光大,再創輝煌。
等從祠堂走出,天已矇矇亮,張懷山帶著張子堯往停靠在家門前的馬車那邊走,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模樣,回頭看見低著頭攏著袖子小太監似的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長子嫡孫,那副沒脾氣又沒志氣的模樣叫他活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回了肚子裡,直到上了馬車,坐在馬車裡,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一把掀開了簾子,想要把可能已經走遠的張子堯再叫回來訓兩句。
沒想到一掀簾子,那傢伙還傻乎乎地站在馬車下面,似乎也被張懷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了一下,這會正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子堯啊。”
“嗯。”
“北邊情況確實吃緊,否則那不滅燈傳人也不會拉下面子請老頭子我出山一戰,爺爺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人還在家門口呢,”張子堯微微眯起眼,攏著袖子的手稍鬆開,在身體兩旁垂下,他抬起頭一掃平日裡那副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的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