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你來了。”
老頭:“我來了。”
燭九陰:“你不該來。”
老頭:“可我已經來了。”
燭九陰:“我知道你還是來了。”
老頭:“知道你還問個屁。”
燭九陰:“……”
……我艹,這老頭居然不按劇本走?
燭九陰:“你為何來?”
老頭:“聞到了噩夢時常常聞到的魚腥。”
燭九陰:“你老了。”
老頭:“我老了。”
燭九陰:“可我沒老。”
老頭:“世間萬物生靈都會變老,如果你沒老,說明你已經被摒棄於三界之外。”
燭九陰:“何解?”
老頭:“豬狗不如。”
燭九陰:“……”
老頭:“知道為什麼你豬狗不如嗎?”
燭九陰:“為什麼?”
老頭:“因為老朽最好的時間都被你關在樹洞裡了,整日只能與香蕉為伴。”
燭九陰:“現在說對不住還來得及嗎?”
老頭:“你說呢?”
燭九陰:“果然來不及了,所以本君也沒打算要說。”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張子堯趴在書桌上,握著點龍筆,下巴放在書桌邊緣;少年的腦袋邊並排放著裝著蜚獸的小小木盒,蜚獸趴在木盒上,微微眯著眼,下巴放在木盒邊緣——
少年那雙黑色的眼珠子和小牛那隻金色的眼珠子伴隨著屋內老者和畫卷裡的男子你一言我一語轉來轉去,當他們兩人終於停了下來,趴在桌邊的少年舉起了手:“請問?”
燭九陰:“問什麼問,不許問。”
老頭:“你這老匹夫,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麼霸道……你說不許問就不許問?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地盤,小孩,你問,你想問什麼就問,老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子堯:“你們倆以前是情侶關係嗎?會上床的那種。”
老頭:“……”
燭九陰一臉“老子早就知道”的服氣,冷靜道:“你看,本君就說了不讓問。”
老頭轉過頭,看著張子堯,問:“小孩,你會把你的情侶——會上床的那種——關在一個樹洞裡一關就是三百多年,每頓只投餵香蕉嗎?”
張子堯:“不會。”
老頭:“那你這是在噁心誰呢?”
張子堯深以為然,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狀,老老實實低下頭誠懇道:“對不起。”
小小的插曲以張子堯認慫作為收尾,主場又回到了這個老頭和燭九陰之間。
站在畫底下,手裡拎著個銅盆的老頭揹著手,微微抬頭打量著畫裡端坐著的英俊男子——正如他所說,千年過去,就連他這樣的神獸都老去,世間萬物都翻篇數章,唯獨這條惡龍當真不老不死不消不滅……他曾經以為在燭九陰過去消聲滅跡的幾百年裡,他是真的死了,沒想到,如今,他又再次出現了。
“前些日子,上面有傳聞,說你又回來了,且那流言蜚語越說越真——一個上界福德正神言之鑿鑿,說你人在京城,就藏身於一幅畫兒裡苦心修煉……當時,除卻太上老君往自己的煉丹爐裡添了一把鎖,眾仙皆道不信——”老頭淡淡道,“沒想到,他說的居然是真的,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嘖,那嘴巴拉不上鍊的太連清……太上老禿瓢往煉丹爐上加鎖做什麼?本君從不玩偷雞摸狗那一套,要什麼東西向來都是直接跟他要,搞得他好像有膽子拒絕似的。”燭九陰不屑道,“倒是本君藏身於畫中修煉,隱姓埋名幾百年,到你們這彷彿成了什麼大新聞。”
“藏身於畫中?”老頭冷笑反問,“恐怕不是吧?”
燭九陰面色一凝,片刻後微微挑起眉,笑問:“何出此言?”
“你騙得了那些小小土地,難道還以為能騙得過我炎真的眼睛?”老頭冷冷道,“你不是在裡面修煉,你是被關在畫裡,出不來了,對不對?”
“放屁。”燭九陰面不改色冷漠道,“本君瞧著你是老糊塗了,世間有何法寶能將燭九陰禁閉於一副小小畫中?當真笑話!炎真,你如此狂妄,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本君當初一時惻隱之心將你從樹洞裡放出,千年過去,你居然變得如此不知好歹……也好,就讓本君來教訓教訓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畜生——”
燭九陰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