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地看著素廉,張子堯知道自己有那麼一秒幾乎就要點頭答應了——畢竟對他來說不過是拔穢而已,其實誰都一樣——但是轉念一想他突然又想到了上一次月圓夜自己都幹了什麼,於是他又猶豫了:牛牛長得再高、法力再強盛,也只不過是個孩子,他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那樣子的一面。
所以張子堯摸了摸災禍神的頭說:“你還小,你不行。”
“燭龍就行?”素廉說,“你不公平。”
“他也不行,”張子堯面無表情道,“這次我誰也不要,自己解決,你們把解決方式告訴我,我自己來。”
“不可能,你自己做不了。”素廉站起來,將張子堯吃了一半的果子拿好,同時牽起他的手一臉不願意再多說的模樣,“回去再商量好了。”
——那語氣就好像回去再商量就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果似的……張子堯無奈站起來跟著他走,兩人按照來時候的路回他們住的宅子。一路上張子堯沒看見一個人,他猜想這大概是神仙住的地方,裡裡外外都透著一股冷豔高貴的感覺……
想到這,他不由得又多吃了兩條果子,指望說不定可以延年益壽……
張子堯想著回頭看了一眼素廉:大約是因為之前被拒絕的事不高興,回來的路上素廉話更少了,全程臭著張臉。
回到宅子遠遠便看見燭九陰籠著袖子黑著臉守門口,張子堯猝不及防被一前一後兩張臭臉夾擊,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說話,手臂上感覺到一陣灼熱與瘙癢——下一刻,那個與燭九陰長得一模一樣、只是身著白袍的人便站在他的身後,他面無表情,高大的身形卻體張子堯擋掉了身後吹來的寒風:完完全全是很可靠的模樣。
“看見本君你便出來了,”站在門口那人嘲諷地掀了掀唇角,“本君是什麼洪水猛獸麼?”
吞佛四平八穩:“自己是什麼人,自然自己最清楚。”
張子堯:“……”
嗯,可算見識到了什麼叫“我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懟”活生生的現場版。
但是因為見識過龍海和尚的故事,所以張子堯本人並不抗拒吞佛——這個人對於他來說應當是個陌生人,但是偏偏因為那個忘川盆的緣故,他卻對他熟悉得彷彿這人陪伴了他整整五十年……
五十年啊。
幾乎貫穿了普通凡人一輩子那麼久,無論是他的什麼模樣吞佛應該都見過了,喜怒哀樂,生老病死,黑髮生華……想到這,張子堯突然停頓了下,然後有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只是這時候,燭九陰上前面色嚴肅一把拉住他,打斷了他腦海中那些個奇奇怪怪的幻想,只聽男人用公事公辦的語氣淡淡道:“方才被你一通瞎鬧,突然忘記了正事,張子堯,你知不知道今晚是月圓夜?”
“我知道,方才牛牛告訴我了。”張子堯甩開燭九陰的手。
燭九陰微微蹙眉,一臉不信任地看向素廉,後者一臉冷淡:“想起來便說了,怎麼,明明當時一塊兒向那假和尚討來的法子,我說不得?”
“都說了?”
“……”
“本君便知你不可能直接說實話。”燭九陰冷笑了聲,“定是模稜兩可的說了,然後哄這小蠢貨答應晚上讓你進屋。”
他都說中了,所以素廉不說話,燭九陰臉上的嘲諷變得更加明顯了些——雖然張子堯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什麼,搞得好像誰先把訊息告訴他他就會給那人發一朵小紅花似的,有什麼好搶的?
……但是張子堯的疑惑並不妨礙燭九陰和素廉在他昏迷的這幾個月裡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關係再次破碎,兩個人又回到了最初那個爭鋒相對的模樣——只是這一次素廉至少在體型上不落下風。
“別互瞪了,幹嘛呢?”張子堯道,“你們把拔穢的方式告訴我,今晚我自己解決。”
“自己解決?”燭九陰反問。
張子堯不理他,轉向素廉:“牛牛你說。”
素廉咬住下唇,看著不肯說的模樣……張子堯皺起眉,正欲催問,便聽見燭九陰乾巴巴道:“上一次月圓的遭遇你還沒明白過來麼?犬神喜淫,給你念了咒,某個月圓夜讓它痛痛快快爽快一回,它自然就走了。”
張子堯愣了下,轉過頭,打從方才第一次正眼看燭九陰:“什麼叫‘痛痛快快爽快一回’?”
燭九陰勾起唇角:“就你想的那樣。”
張子堯的臉由白轉青,由青轉紅——這是他醒過來以後臉上第一次見到血色,他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