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還太早,這滿府裡還沒有一個人起來,再加上天陰沉沉的,越發讓她覺得鬼氣森森。
夏之荷一邊跑一邊不時回頭看,總覺得有不乾淨的東西一直跟著自己似的,嚇的她幾乎走了三魂七魄,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軟綿綿的,到了大太太那邊的時候,她終於癱軟在了門邊,使勁的敲門後,才發現,手心裡全是汗。
砰砰砰——
“姨媽,姨媽。”見裡面沒有動靜,夏之荷用重重的捶打著門,用力喊著。
裡面很快有了響動。
“哎呦,是表姑娘嗎?”周嬤嬤來開了門,夏之荷的身子立刻朝門裡倒去。
周嬤嬤忙扶住她,瞧她渾身溼漉漉的狼狽,不禁皺眉,“哎呀,這是怎麼搞的?”
“姨媽,我要找姨媽。”夏之荷抬眼,淚流滿面。
“太太還沒起呢。”周嬤嬤有些為難,自李碧茹被關起來之後,她就又重回太太身邊伺候,然後,她發現,如今的太太脾氣變的特別的乖戾難纏,稍有不順,她就會發脾氣摔東西,甚至,前一刻明明見到她笑,後一刻可能她隨手就能抓到什麼東西砸到你臉上,所以,周嬤嬤現在的日子也可謂是水深火熱。
“我要見她,我現在就要見她。”夏之荷固執的吼了起來,抓著周嬤嬤的手,努力爬了起來,然後,猛一把推開她,自己朝裡跌跌撞撞的奔了去。
大太太自從雙腿不能動癱在床上之後,這覺是一天少過一天。
其實,早在夏之荷撲通一聲倒在門邊的時候,她就聽見了響動。
過後知道是夏之荷,她也沒理。
如今的夏之荷就好比落水的雞,也撲通不出個好歹來了,聽說連容貌都毀了,那麼,就連女人那最後的一絲價值也沒了。
對於一個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廢物,她唐婉從來不屑也懶的去管的,儘管她是她的親侄女。
哼,就連親生的女兒如今她都鮮少用心,何況還是個隔了一層的侄女?
再說了,這夏之荷無用且無能,佔盡優勢條件,卻屢屢被李青歌比了下去,如今淪落成這副模樣,讓人怎麼還能指望她?
哼,不用想,她這大清早的找了來,定然又是不知在什麼地方受了委屈,跑到她這邊來哭訴了。
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大太太更加鄙視她了。
此刻,她躺在床上,冷著臉色朝門口望去,她是決計不會給夏之荷好臉色看的。
“姨媽,姨媽——”
房門口的珠簾碰的叮噹脆響,夾雜著夏之荷的哭喊,莫名讓人心裡一緊。
大太太眼神微冷,就見夏之荷已然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她的床頭。
那凌亂乾枯的頭髮溼漉漉的的貼在頭皮上,越發襯出那一張臉醜陋的讓人心悸。
“你這是做什麼?”看她伸手要抓過來,大太太倒是嚇的連聲音都變了,一雙眼睛惡狠狠的朝後面跟來的周嬤嬤瞪去,“死蹄子,誰準你放她進來的?”
周嬤嬤滿心委屈,“是她自己闖進來的。”話這麼說著,她人也立刻上了前,使勁將夏之荷拖了起來,“表姑娘,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會嚇著太太的。”
夏之荷卻又一把推開了周嬤嬤,又撲通跪在地上,朝大太太狠狠磕了個響頭,就那一下,她還算光潔的額頭立刻紅腫了起來。
“姨媽,求求您了,您要是再不幫荷兒,荷兒就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一句話說完,夏之荷就捂著臉嗚嗚嗚的哀嚎起來,那瘦弱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像是隨時支撐不住就要倒下一樣。
大太太這才心驚,幾日不見,這夏之荷消瘦了許多,原本豐腴的模樣如今骨瘦如柴。
“又是誰惹你生氣了?”大太太不耐的問,一面朝周嬤嬤使了個眼色。
周嬤嬤立刻上前,扶了大太太坐起來,然後,拿起枕頭靠在她身後。
夏之荷搖頭,本來就醜陋的臉此刻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沒有顯出可憐之色來,反而讓人覺得嫌惡噁心。
大太太本能的緊皺了眉頭,她是愛乾淨的,對自己對下人都是如此,她的屋子她的東西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即便是不能動了之後,她也要一天一遍澡換兩身乾淨衣裳。
所以,此刻看著夏之荷那髒兮兮的頭髮髒兮兮的衣服,那有那臉上模糊的淚,不斷從鼻子裡流淌出與眼淚混在一處的鼻涕,讓她就有如吞了只蒼蠅般,難受噁心。
一抬手,指了指床頭,周嬤嬤立刻會意,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