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人說去哪兒,何猛就去哪兒。”
我掃過默不作聲的幾人,伸手指向不遠處:“那兒。”
池水中飄著幾塊殘冰,隱隱猶見錦鯉沉在池底,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舉目四顧,水榭之外一覽無遺。
我合上奏本,瞥向身側:“婁敬,上面寫的可都屬實?”
他拱手一揖,目光堅定:“一字一句皆有查證。”
“好。”我微微一笑,雙手一扯。
“喳……”
“大人!”
“豐少初你幹什麼你!”
不留情地睨視,我繼續撕紙。
“你這混蛋!”張文饒眉目猙獰地撲來,我足下一點,立在欄杆上。
手上繼續,直至那本奏摺化成了粉末。
“大人!”白兔一臉痛色,下顎有些抽動,“大人!你怎麼!”
“婁敬,本官要是沒記錯,那次殿前彈劾後你就被調到了工部,可對?”我平平開口。
“對。”他垂下頭,“自下官到了工部,就日夜不休地忙於公務。”
“不。”我打斷了他的話,“是在翻舊賬。”紙屑漫過指間縫隙,隨風飄散。
“是……”他臉有些紅,“可一同調過來的同僚也都在翻舊賬。”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前任工部尚書、現任戶部尚書年大人的把柄都好巧不巧地被你查到了?”我急急逼問,這三人都收斂了怨色,攏起了眉梢,“你又想過沒有,為何王上會將你調到工部,為何將文書院的編修官銜從八品升為了五品?難道是因為欣賞你們那膽大包天、不計後果的胡鬧彈劾麼?!”
“路溫你不服氣?”我盯著那雙怒氣騰騰的眼睛訕笑,“那次彈劾除了害死了一條人命,你們還得到了什麼?嗯?”攤開兩掌,任紙屑翻飛,“王上為何調了你的職,升了你們的官,你們認真想過沒有?想明白沒有?”
表情由憤怒到吃驚再到無措,這三人愣在了原地。
“想不通,我來告訴你們。文書院的設立、編修的提升都是王上的一盤棋,你們自寒族科舉一路至今,做的最多的事是什麼?嗯?”
“抄寫文書,分類奏本。”路溫喃喃道。
我俯下身,放緩聲音:“日日面對的都是王令、政令、各部批文,還有比這更好的學堂麼?”
“你是說!”路溫的眼睛遽亮。
“沒錯,王上是讓你們熟知政事,瞭解王國的執行。”我細聲慢語,“其目的不言而喻啊。”
“大人你是說王上在教我們?”何猛難掩喜色,“王上是想倚重……”
他話未說完就被張文饒捂住嘴:“小聲點,想人盡皆知麼?”
我滿含興味地看著他,張文饒臉頰微紅,不敢與我對視:“大人請繼續。”
我跳下欄杆,懶懶坐下:“你們上次胡鬧可謂歪打正著,碰到了天災和人禍,算是給王上一個藉口來整治胡作非為的臺閣。只調了婁敬一人是因為他還算華族,背後又有一個何御史,他的調職不會引起劇烈反彈,此舉算是在臺閣裡埋下一個前哨。”
“前哨?”何猛掙開張文饒的拉扯,不解地看來,“什麼前哨?”
我笑笑地看著他們:“當然是寒族榮光的前哨。”
望著傻愣的三人,我繼續道:“雖然沒有職位上的變動,但從八品到五品,這其中的奧妙可就大了。”憑欄閒望,原先沉在池底的錦鯉紛紛浮起,爭食著水面上的紙屑,“同樣是五品,在臺閣裡就是可以管事的品級了。”
“臺閣……您是說!”路溫的聲音兀地拔高,若不是在空寂的水面,怕是任聾子也能聽到吧。
“嗯,臺閣。”我勾起嘴角,“你們只要靜心等著,等到換血的時候再一展拳腳。”
“真……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文饒兄。”我轉過身,倚著欄杆,“哎……你別哭啊。”
“讓大人笑話了。”路溫拍了拍他的肩,“只是這一天我們等了太久,我們的前輩也等了太久了。”
哎,我暗歎,這國家,這天下是到了一洗乾坤的時候了。
“大人,下官駑鈍,還是想不明白。”何猛抓著頭,笑的很憨厚,“告倒前工部尚書於我們有利無弊,為何大人還要阻止?”
“婁敬,你做的很好。”我漫步走到他身前,“區區數日就能從工部文書裡找出這麼多證據,可見你的確是用心了。”
“大人……”
“可是你想過沒有,調到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