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都是無人敢動的,因而哪怕死的人是知縣的小舅子,是燕平布政司李經歷的兒子,這碼頭也不會因此而停工。
只是,就算不停工又如何?這些工人們哪個不是神色惶惶?
陸長亭指了指這些工人:“原先不重視,如今又來慌亂,那遲早還得出事。”
朱棣跟著陸長亭一起見得多了,自然也知道陸長亭為何會如此說,往往詭異的風水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不堅定,被擾亂之後便更是狀況百出、心不在焉,如此下來,哪能不遭了道?
這些工人,包括船工在內,都是靠著水吃飯的,若是他們疏忽大意,那會如何?是不是也會掉進水裡淹死呢?若是多出幾樁事故,那這裡也就可以成個鬼碼頭。
陸長亭快步走了上前,走著走著陸長亭發現朱棣的步履慢了些,他作為下屬,自然不能越過了燕王去,陸長亭便只有伸手拽拉了朱棣一把,朱棣嘴角彎了彎,順著他的力道便往前加快了兩步。
沒走上幾步路,他們便到了那些船工的跟前。船工們是記得他們的,畢竟遊湖游到這裡來的,始終都還是少數,而前來遊湖的恰好是燕王的機率那就更小了。
因而這叫他們如何會不記得牢呢?
船工雙眼放光地站起身來,口中忙呼“燕王”“陸公子”。
“那李家公子究竟是如何死的?”陸長亭張嘴便如此問。
船工們自然不敢有所隱瞞,隨後一一道來。
“他是來上船的,應當是要到臨近的城池去。初時他要乘的那艘船是綁在岸邊的,拴在桅杆上。等那李公子上船的時候,那桅杆突然晃了晃,像是要砸下來一般,李公子驚慌不已,這才掉進了水裡。當時便有人下水去救了,但說來也奇怪……”
“是啊,他們可都說這個事著實離奇得很……”
“當時跳下水去救他的,確實是沒能找到他的蹤影,等找到他的時候,人都已經沒氣了。”船工扁了扁嘴道。
其實這些船工哪裡管死的是誰呢?他們只管自己無事就好了。
陸長亭心底嘆了聲可惜。
這李公子死了,是送了個知縣的把柄上來,但那麼年輕一個人,這般死了,總歸是讓人覺得可惜的。
“難道水底還有什麼能阻礙人的視線不成?”朱棣問道。
陸長亭搖頭:“不是阻礙,但也是阻礙。”
“何意?”哪怕陸長亭說得含糊不清,朱棣也絲毫沒有焦灼,更沒有不耐,他知道這時候的陸長亭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頭呢,他需要靜靜等著陸長亭說下去。
“不是有什麼東西阻擋了視線,只是水底氣場發現變化,加之那李公子陷入到了不該陷入的地方,這才導致眾人被影響,一時間找不到他。”
前者乃是物理變化,後者卻是玄乎極了,要與什麼氣場牽扯上關係。
“影響氣場的是什麼?”
“桅杆為何不穩固?”陸長亭不僅沒有回答朱棣的問題,反而還一口截斷他的話反問道。
“因為石頭鬆動?”
陸長亭點了點頭:“土克水,因而有水的地方要有土和石頭,方才能維持穩固,阻擋住水。若是土地的根基被動搖,自然的,水就氾濫猖狂,這碼頭上的土,便是被人動過了。”
朱棣從頭到尾都很平淡,並不因為陸長亭口中所言而輕易表現出喜怒,他淡淡問道:“那這動土的人,是想做什麼?”
陸長亭道:“碼頭上都是生意人,若非為了財,誰人願意做這樣的事?”
朱棣好歹也跟著陸長亭一段時日了,自然也懂得了箇中些許淺顯的道理,他問道:“水生金,而土克水,於是便有人動了歪腦筋,打起了碼頭的主意?”朱棣覺得這實在有些可笑,打起碼頭的主意又能如何?難道就不能聰明些嗎?
其實倒不是聰明愚笨的問題,陸長亭很清楚那人的心理。
“應當是隨處學了點風水知識,便自以為能搞定了吧。”陸長亭道。這次他的口吻就要平淡多了,沒了之前的不快和厭惡,這也算是受朱棣此刻的平淡冷靜所影響了。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半吊子坑死了人。”這可著實令人有些唏噓了。
朱棣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觸,他道:“不過知縣這次倒黴了些……”
陸長亭聽罷,也覺得有些想笑,這可正是一個人渣坑了另一個!只是那李公子無辜。
“那人要去土石,便定然要挖空地基,引流向他的地點。”陸長亭將話題扯回到了那人的愚蠢舉動上,“要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