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目光是輕蔑而冷酷的。
陳方有一瞬間的茫然,他到底……到底招惹上了什麼樣的人物?
場面已然狼狽又混亂。
劉先生不得不出聲道:“先到此為止吧。”
陸長亭拽了拽朱棣的袖子,將他往身後拉了拉,朱棣身上的氣勢陡然收斂了起來。
眾人看得咋舌,方才果然是因為絕子嗣這等深海大仇啊!不然怎麼會讓眾人都忍不住覺得,他是想要下手殺了陳方呢?
下人們衝上前去想要將陳方扶起來。
只是恰好在這時候,一個下人快步從外面跑了進來,道:“衙門……衙門來人了!”
他話音剛落,後面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就近了,一群身著青衣紅馬甲的皂隸便快步走上前來了,“將陳方帶走!”為首的人連看也不多看其它人一眼,直接出聲下令道。
陳方還僵倒在地面上,他止不住地渾身冒冷汗。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他不過是對那座宅子動了手腳,最後卻要淪落到被抓往縣衙?
皂隸無意中見了一旁的劉先生,忙和劉先生打了招呼,口稱“師爺”。
陸長亭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真沒猜錯。
明朝的時候,縣令身邊的師爺是不具備公職的,但是凡縣令身邊大多會有這樣的一位師爺,在政務起到極大的幫助作用。師爺或許是縣令的好友,或許是縣令僱傭來的有能之士。但不可能否認的是,師爺是與縣令最為親近的人,除了縣令他媳婦兒以外。於是師爺的地位就擺在那裡,雖不為官,但人人都要敬他三分。
他選定了這位劉先生下手,之後要想將陳方往下踩那可就容易多了。
可憐陳方還不知,自己已然被人捏在了掌心,搓圓捏扁全由他人心意了。
皂隸是得了縣令之名來抓人的,此時可不會有半點手軟,他們很是威風地將陳方拎了起來,並直接推搡開了兩旁的下人,然後又極為威風地押著人出去了。
來了這麼一出,這院中眾賓客已然是徹底心涼了,等再望向陸長亭的時候,他們眼底已經不可避免地帶上了狂熱之色。
到這一刻,陳方的臉面、名聲、信用都崩塌了,而且陸長亭還藉機踩著上來了。
陸長亭覺得自己……嗯,還蠻心機的。
他咂了咂嘴。
若是沒有這一出打臉,就算陳方被抓走,被他看過風水的人家有多少?說不定那縣令也是其中之一。縣令可是地地道道的地頭蛇啊。朱家兄弟王爺之勢固然壓人,但眾人可不知曉他們的身份啊,這一來就將城中眾人得罪個乾淨,被洪武帝知曉了,怕是都會忍不住覺得,自己兒子全是草包吧?
陳方一被帶走,在場賓客便覺得極為尷尬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們的目光不由得聚集到了陸長亭的身上。他們都想看看,陸長亭怎麼給劉先生瞧風水。
陸長亭知道他們想看個究竟,但他偏偏就不滿足他們。
正巧此時女主人走出來了。
按理來說,在這樣的場合,女人不會出來的,估摸著是陳方被皂隸帶走了,下人便忍不住通知了女主人。陸長亭從這位女主人的臉上瞥見了憎惡之色,她強壓著怒氣,請眾人離開。
眾人倒也不想留下來,於是還沒有用過飯呢,大家就匆匆起身往外走了。
只有陸長亭和朱棣那一桌人是早早用了飯的,這時候見眾人散去的情景,他們不由得多打量了陸長亭和朱棣兩眼。
待到出了宅子,劉先生便緩緩走到了陸長亭的跟前,“敢問小公子如何稱呼?”
“姓陸。”哪怕是知曉了劉先生的身份,陸長亭在他跟前也半點沒有卑躬屈膝要討好的意思。陸長亭是從踏進陳方的院子開始,直到現在都一直維持著傲氣的。或許正是他從頭囂張到尾的緣故,那劉先生竟也沒覺得有何不對。
小小年紀,身懷大本事,合該如此傲然。
劉先生心中暗暗想道,同時已然在心底將對陸長亭的評價提高了不少。
劉先生看了看陸長亭身邊的朱棣,心中也忍不住暗道,這位瞧上去也是不俗啊!
“敢問陸小公子可有空隨我走一趟?”劉先生恭敬地道。
有時候不得不說,氣勢和外表都是能唬人的。誰能想到一個乞兒出身的傢伙,連縣令身邊極為倚重的師爺都能唬住呢?
若是陸長亭一開始表現得小家子氣,對劉先生畢恭畢敬,恐怕這劉先生反倒不會將他看在眼中了。
陸長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