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笨的人,才會漠視燕王呢?
而陸長亭身為舉子,自然不能落在上座,哪怕眾人都知道他是燕王的義弟,但他此刻的身份都只是鹿鳴宴中的舉子而已。
陸長亭並不覺有什麼不妥,他大方地落了座。
因為是頭名的緣故,陸長亭坐的位置也極為靠前,是別的舉人無法與之相比的。
招眼是不可避免了。
陸長亭在平燕府中一直聲名不弱,今日自然更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陸長亭毫不在乎。
將來要入朝與洪武帝等周旋的人,怎能畏懼眼下這點兒出風頭而引來的嫉妒呢?
陸長亭大方地飲酒,大方地與地方官吏說話。相比之下,其他舉子確實就被襯得光彩黯淡了。
地方官吏也是酒喝得多了,再一看旁邊坐著燕王,便存心起了討好的心思,當即笑道:“不若請陸公子吟唱《鹿鳴》詩如何?”
吟唱《鹿鳴》,乃是鹿鳴宴慣有的習俗,自唐代時便一直延續了下來。
陸長亭微微挑眉,注意到周圍的目光更多添嫉妒。可惜了,這些人越是嫉妒,他便越不會有半分退讓。隱忍之說何等可笑?他陸長亭至少是絕無這二字可書寫的!
“”
上輩子他曾學過這首鹿鳴,當時教授的老師極為講究節奏、韻律感,因而陸長亭在這方面也多有注意。不過吟唱,還真難不住他。
清冷微啞的聲音在鹿鳴宴中響了起來,許是因為喝過了酒的緣故,陸長亭的聲音裡還含著一絲醉意,令人不自覺地熏熏然也。有的人聽得入了神,有的人聽得痴迷,也有人聽得皺起了眉努力壓抑著心底的厭惡……
地方官吏笑著撫掌,誇道:“陸公子不僅才學過人,吟起詩來也叫人多有沉醉……”
陸長亭環視了一圈,將眾人各色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零星幾個,連眼珠子都紅了。
這樣的人,就算是入了仕途,又能如何?何況以陸長亭看來,他們恐怕也只能止步於此了,想要再向前,可難得很。
待到鹿鳴宴結束時,整個宴會儼然已經成為了陸長亭一人展示才華的地方。這當然不能怪陸長亭,只能怪餘下的人,確實不如陸長亭的落落大方,明明都身為舉子了,卻到底礙於地方官吏和王爺在場,而多有畏畏縮縮。這樣一來,可不就只剩下陸長亭一人盡情大放華彩了嗎?
鹿鳴宴很快散去。
朱棣主動走到了陸長亭的身旁:“走吧。”
陸長亭點了點頭。
旁的人小心地打量著他們,等陸長亭和朱棣漸漸走得遠了些,陸長亭才隱隱聽見他們說:“誰知道……得……是啊,畢竟……王爺……”
他們的聲音雖然模糊,但陸長亭卻深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無非就是想說他鄉試非靠自己之力罷了。
朱棣耳力也不差,當即就冷了臉色:“他們怎敢如此胡說?”
陸長亭笑了笑:“嘴長在別人身上,這可管不了。”說到這裡,陸長亭不由得頓了頓,“對了,我若日後去了應天,四哥對紀紫藍和三子手中的東西可要上心些!”
掌握了平燕府的輿論與喉舌,日後靖難之變到來那日,才能更好地掌控住整個平燕府。
朱棣點了點頭,將陸長亭推上了馬車:“長亭,你醉了。”
“是嗎?”陸長亭眨了眨眼,眼底盪開了點點波光。
朱棣壓下了心底躁動的情緒,跟著上了馬車。
燕王府的馬車很快離開了這裡,眾舉子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神色各有不一。
“還當那陸長亭會沉不住氣,誰知道他竟然如此忍得!”有人忍不住失望地道。
“什麼忍得忍不得,都已然取得頭名,他自然不屑再與我們爭執。”
“還當他會有些血性,敢清白示人,請求考官重新舉行鄉試……”
“你們就胡想吧!這也是能重新舉行得了的嗎?都快閉嘴吧,莫為自己招來災禍!”
平燕府的舉子們對燕王朱棣還是極有崇敬的,他們忍不住道:“也不知燕王怎會如此容忍這樣一人……”
他們嘆了口氣,誰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心底的嫉妒在作怪。
鄉試結束以後,離會試、殿試便不遠了。
道衍特意又將陸長亭叫到了慶壽寺去。都走到這一步來了,陸長亭自然不願因為半分的懈怠而導致洪武二十一年的失利,他絲毫沒有抗拒地回到了慶壽寺中。而出乎陸長亭意料的是,鄒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