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江邊的青石板上擺出桌椅,八個人就在這裡鬧中取靜,享受一桌鳳凰城年飯,順便欣賞靜態的鳳凰城。
沱江兩岸屋簷上是微薄的一層白,襯著大紅燈籠和烏瓦青簷;天然痕跡,恣意樸實,卻有引人沉迷的美麗。
只是江風吹得人稍冷,江上一群鴨子嘎嘎叫著互相追逐,對在江邊欣賞它們的人絲毫不理會。當然,也不會懂得桌子正中那盆紅紅的血粑鴨意味著什麼。
黃海與朵花沒住鳳凰老城,在新城的酒店內包了兩間房;朵花的媽媽蝶姨早從山裡來到鳳凰,與女兒和準女婿團聚。黃海說她喜歡清淨,一早就上山去了。
程震疆對朵花的態度很隨便,有朵花脾氣好隨時笑嘻嘻的原因,更多的原因是,朵花的出身在他看來與黃海不般配;他不看好黃海與朵花的未來。
祝童還在想著上午的事,聽程震疆逗朵花唱苗族山歌,笑著為他倒上酒;如果程震疆知道朵花的父親是誰,還敢不敢這樣放肆?
鳳凰城內有太多女孩子喜歡的美食,這頓酒飯沒吃多久就散了。其間,祝童和黃海的手機不停的響,很是掃了些大家吃飯的興致,於是,四個女孩就丟下他們去逛街。
程震疆與女友也起來告辭,他們要到新城去安排住處;老城雖然熱鬧,客棧的房間多數很簡單。
“黃海,你準備怎麼辦?”祝童問的是蝶姨,剛才朵花說了,下個月,蝶姨會到上海去與朵花同住。
“昨天晚上我問過蝶姨,她想在上海開家花店。還有一個月,我回去找家鋪子頂下來,暫時只能這樣了。”
看得出,黃海對蝶姨到上海有些牴觸。
“這樣好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頂一間花店要不了多少前。”
祝童知道頂一間花店要不了多少錢,也相信以蝶姨的本事侍弄鮮花很合適;但是,他想的是另一個問題。
“你們家能接受朵花嗎?”
“慢慢來吧。”黃海苦惱的給自己倒杯酒,仰頭喝下。
黃媽媽最近對葉兒沒少做工作,雖然葉兒從不說,但祝童能看出來;連蘇娟也被黃媽媽說動了,所以葉兒才會做出已經和祝童同居的樣子。
“李想,我媽媽說,如果葉兒不行了,就要再給我介紹一個;她是不會接受朵花的。不過沒關係,等過幾年,朵花畢業工作後,我們就結婚。到時候,她不認也不要認。”
真那麼簡單嗎?可能到如今,連黃海也有點不自信吧?畢竟兩個人之間的差異太大了。
祝童的電話又響了,他看一眼號碼,是師兄祝雲來的,對黃海說聲抱歉,走到江邊接聽。
“掌門新年好。”祝雲第一句就開小師弟的玩笑,祝童笑著應了,問:“天王廟裡的玉器是怎麼回事兒?”
半小時前,祝童給師兄發了條簡訊。以小騙子如今的身份,不能和祝門外圍弟子之間有太多接觸。
“我們寺廟裡所有的玉器都是承包給外人做的,怎麼了?噢,我知道了;天王廟那裡是例外,三天前,以前賣玉器的那家說改行不做了,介紹來了一家南陽的玉器商。我沒過去看,聽說,這一家的東西不錯,比以前的那幾家都好。我正尋思,是不是把各地的生意都交給他們。”
“師兄,他們不會接你太多生意的。”
“怎麼會?有生意誰會不做?咱們的廟也不少了。”
“你不明白,他們是神石軒的人。”
神石軒來鳳凰城為的是誰,祝童最明白,也許玉女也在附近,她們為的是梅葉推薦的玉女繼承人——葉兒。
“神石軒,我說手藝這麼好?呵呵,是為了你吧?師弟,剛才天王廟接到通知,下個月,地方政府出錢整修天王廟;五十萬啊。這下省了我一大筆錢。本來我準備到年底才修整。今年各處香火都不錯,總算有錢把幾座大廟修繕一下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各處收到的香火錢已經……。”
祝雲得意的說著各處的收穫,祝童對師兄將近千萬的收穫不無羨慕;更關心的是身邊的事,地方政府出錢修繕天王廟,應該有討好王向幀的意思。他三個月內兩次來鳳凰城,每次都到天王廟……。
祝童結束通話電話,回到餐桌前對黃海說:“我出去轉轉,你吃完到房間休息一會兒。”
黃海已經半醉了,應一聲;鳳凰城的土家燒酒後勁頗大。
十分鐘後,祝童再次來到天王廟;午後,院子裡的遊客還不少,上香的村民卻少見了。
偏殿內,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