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轉身去勸架,中年人又轉身面對祝童:“李醫生,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祝童掏出張名片,雙手遞過去。能被叫做首長的,都是相當級別的官員;祝童對他的身份很好奇,他不說名字送上名片是無聲的要求。在一般情況下,對方也應該回敬一張名片。
“海洋醫院,上海;李醫生,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我也是從上海來。”
中年人果然也摸出一張名片遞過來,祝童藉著車燈瞄一眼,大吃一驚。
名片上只有三個字:王向幀。
下面的頭銜是,華易基金會顧問。
他,就是一直有人在試探自己是否認識的那位北京來客,夏護士長的丈夫,神秘的金融工作小組的組長。
“王先生,您也在上海?”
“是啊,不是你建議我到上海去的嗎?”王向幀半開玩笑的道,回頭看看鳳凰城的燈光;“兩個月前,就在那裡,李醫生為我算過一卦;我是聽你的建議才到上海。”
葉兒站起來挽住祝童的胳膊:“你還會算卦?”
祝童苦笑著:“我是亂講的,王先生不會當真了吧?”
“這位是?”中年人看到葉兒,含笑問。
“她是我女朋友,一起來鳳凰過年。”
“我叫蘇葉。”葉兒大方的伸出手。
“好,好,金童玉女正合適;蘇小姐,你的男朋友可是個大有本事的人啊,一定要看好了。他上次送我一貼狗皮膏藥,很靈驗。”王向幀退後一步,仔細欣賞著並肩而立的祝童和葉兒;“李醫生,我還欠你一分錢,這次算不算還上了?”
“我不知道。”祝童知道,王向幀說的還賬,說的是雪地裡的少年,他應該會負擔少年的一切費用;但是,小騙子對大人物的人情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笑道;“車禍和我沒關係,他也和我沒關係。”
“是啊,看來李醫生成心讓我欠你一分錢了;呵呵,好,好,該欠。”
“一分錢?”葉兒奇怪的看看祝童,有看看王向幀;一分錢實在是太小的數字。
“是一分錢,蘇小姐,李醫生送我五個字:孔雀東南飛;卦錢就是一分錢。為了這價值一分錢的五個字,我才到上海去啊。”
王向幀說著話,祝童不好意思回答,蹲下身抓起少年右臂,手法把他斷裂的臂骨復位;貼上狗皮膏藥,從路邊折下四端樹枝捆綁好。孔雀東南飛?王向幀真會說笑,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能影響到他的前途,小騙子是不相信的。
“這裡不要再動了,堅持兩週就能痊癒。”這段話是祝童對王向幀的隨從說的。
在海洋醫院混了一段時間後,祝童知道如今那些醫生的水準,這樣的傷到醫院八成要開刀釘釘子,少年的右手,經不得那樣的折騰。
前面的路已經疏通開,小巴司機開車走了。
祝童湊到葉兒耳邊低語幾聲,她啊一聲,回頭在自己愛人臉側吻一下,跑回車上拿出兩千元錢塞進少年衣袋。
“你們真是好心啊。”蕭蕭抱著陰陽走下來,冷風一吹馬上縮回去。
鳳凰城方向駛來一輛急救車,拉上傷者開向吉首,王向幀年輕的隨從跟著去了。
公務車的司機把車倒過來,祝童上次見到過的女秘書為王向幀拉開車門。
“你們住在哪裡?鳳凰城的春節是很有名的,很多人來這裡過年,只怕來的晚了找不到住處。”王向幀上車前關切的詢問。
葉兒甜甜的一笑:“陳阿伯給我們留了房間。”
“陳阿伯。”王向幀唸叨一句,對祝童道:“明天是初一,我會到天王廟上香;李想醫生,你會去嗎?”
“我一定去,初一上香是應該的。”
“好,好,再見。”王向幀握一下祝童的手,上車先走了。
梅蘭亭把雷諾開過來,叫道:“上車吧,快餓死了。”
不只是她,陳阿伯也快餓死了,祝童一行趕到客棧時,已經是十一點了。
鳳凰城內燈火輝煌,遠來的遊人行走在沱江兩岸,放河燈,放鞭炮,快樂的叫嚷著。
陳阿婆早迎在門前,接過葉兒的包,上下看個仔細,笑得嘴也合不攏了。彷彿他們不是遠來的客人,而是自家外出的兒女。
堂屋裡,陳阿伯把一桌豐盛的晚餐擺出來,埋怨道:“說是九點就到,我看下雪了,勸老婆子先吃,她說要等葉兒一道才吃的香。”
於是,幾個遠來的遊子簡單梳洗一下就坐在桌邊,享受起兩位老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