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情況惡化有生命危險,請儘快通知我。需要什麼也儘管說。”
說完,替祝童推開五號包房的門。
濃重的酸臭氣撲面而來,包房裡應該是打掃過了,右邊下鋪上的臥具都被收到上面,軟臥車廂的列車員與正在安撫躺在那裡的病人。
祝童皺下眉頭,病人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雖是披散著頭髮,蒼白的臉上沒一絲血色,精緻的五官顯示,這應該是個漂亮的女孩。不過病痛顯然仍在折磨她。ru白色毛衣上是滿是汙痕,列車員衣袖上的兩塊牙印,應該是女孩疼痛發作時留下的。
包房裡空間狹小,列車員出去後,祝童跪下身子,想了想才用手去翻病人的眼皮。這應該是第一步了,至少要看看瞳孔擴大沒有,如果是個死人,就沒什麼麻煩了。
手指剛接觸到細嫩的肌膚,祝童就停止了。病人睜開雙眼,虛弱而有些戒備的看著他。
這是一雙極美麗的眼,大大丹鳳眼美麗而深邃,濃而黑的睫毛雖然有些散亂,仍忠實守護著深棕色的眼眸,那是一汪深深的湖水,從那湖水深處隱約看出一雙蝴蝶的影子,祝童凝神仔細一看,卻是幻覺。此時,似乎有痛楚襲來,女孩皺緊眉頭,兩彎湖水中盈出兩滴淚珠,從眼眶中滑落,嘴角抽搐幾下,卻沒發出任何聲音,痛楚與忍耐也隨著眼淚打溼了祝童那顆堅硬的心。
祝童握住病人的右手,三指輕搭脈門,這個本事他還是有的,那是師父從小訓練的結果。女孩脈門上有一道傷痕,祝童一眼就看出那是割腕的結果,傷口已經癒合得很好,卻還顯示出細嫩的紅線;這證明,自殺就在不久以前。
病人呻吟一聲,站在門前的列車長臉上閃過層擔憂;祝童正在細查脈象,他雖然是個冒牌大夫,對這樣的脈象也很奇怪。
女孩的脈搏雄渾,應指有力,長大而堅,在祝童按上後,漸漸加快,如琴絃急撥。
脈象代表是病人的心絃,以祝童的三腳貓功夫也能判斷出,心臟如此急促的跳動是十分危險的情況。
祝童裝摸做樣的閉目沉思,列車長在病人耳邊低語著:“葉兒,大夫來了,忍著點。”
女孩點點頭,剛安靜一會兒,胸脯急促的起伏著,忽然叫一聲,扣緊牙關。
祝童正在遲疑,卻聽眼鏡在招呼:“別讓她把舌頭咬傷。找個東西給她咬著。”祝童馬上伸出左手,頂住女孩下鄂,使她的頭部後仰。
衣袖又一次塞進女孩嘴裡,她的病痛又一次發作開始了。曼妙的身體不停扭曲著,祝童與秦瑤都撲上去,才按住女孩的雙腿。眼鏡與列車長控制住上身,幾個人都也累的氣喘吁吁,才勉強控制住她。
“讓我死!”女孩鬆開緊咬的牙齒,哭喊出來,手在列車長與眼鏡身上撕扯著。
祝童示意秦渺抱緊病人修長的腿,自己坐上去,拉開眼鏡,雙手纂住病人的雙腕脈門,手指發力,扣緊。
這一招說來是制敵之術,如果被祝童這樣的人抓住脈門發力,就是個大漢也沒氣力反抗了,況且是雙脈被制;女孩果然癱軟下來,眼淚汪汪看著祝童,嘶聲請求著:“大夫,別管我,讓我去死,我實在受不了了。”
“你會好起來的,我是大夫,要相信我。”祝童安慰著她,鬆開一隻手,探進口袋取出銀色火機。
“看,這是火焰,如果人沒了底氣,就會象火焰一樣熄滅掉。生命其實是很脆弱的,隨時都可能被熄滅,但是自殺無疑是最愚蠢的。”
祝童一手扣緊她的脈門,一手把火機湊到她眼前;美麗的眼睛被火焰吸引,有了瞬間的安靜。祝童慢慢把火機下移,到她鼻前時,按動火機上的機關,輕吹一口:“睡會兒吧,醒過來,一切都會不同。”
火焰熄滅,美麗的眼睛閉上,女孩的身體徹底鬆弛下來。周圍的人還不相信,直到她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傳出微微的鼾聲;秦渺與眼鏡才歡呼一聲,癱坐在對面鋪位上。
“你也去休息一下,這一路你也累壞了。”列車長開啟另一個包廂的門,讓累的發軟的女列車員進去休息;祝童站起走到過道里,等著列車長,他打算趁這個機會補張軟臥票。
列車長卻走進五號包房,愛惜的看著沉睡中的女孩:“她已經好久沒這麼睡覺了,謝謝您,李大夫。她是我妹妹,您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嗎?”
原來是列車長的妹妹,怪不得。祝童剛才就感覺兩個人有些象,沉吟一下道:“這個病例我也沒見過,剛才只是僥倖,她似乎中邪了,這個病應該是突然發作的,你們在別的地方找醫生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