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葉兒的頭髮,說道:“餓了,我們去吃米粉。虹橋旁那一家,澆上香香的牛肉臊子,我現在能吃十碗。”
葉兒抬起頭,盯著祝童直直地看著。
“然後……”祝童的手輕輕滑過玉人的翹臀,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什麼。
葉兒臉頰飛起紅暈,在他腰後輕輕捶打著,卻怎麼也不捨得鬆開。
“你說,我們是吃飯,還是現在就去後院。”祝童緊緊手臂,不懷好意地低笑著。
斯內爾到來後,祝童都是住在天王廟,後院有一葉兒親自佈置的舒適溫馨的小房間。
葉兒臉上的紅暈更濃了,她一把推開祝童,卻沒有鬆開,挽著他的手臂走向山門。
虹橋旁的米粉店依舊生意紅火,祝童與葉兒隨意選了個地方坐下,高聲叫道:“大嫂,來十碗牛肉粉,多加臊子。”
沒多久,十碗熱騰騰的米粉依次被端過來,葉兒捧著自己那碗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著,祝童卻是端起碗向嘴裡倒。他確實餓了,但是這樣做更多的是為了讓葉兒放心。
“你……別吃太多。”葉兒終於看不下去了。她怕祝童暴飲暴食,落下不舒服。
“我有一副堅強的腸胃。”祝童端起第八碗米粉,滿臉冒汗順嘴流油,很是有些不雅。
“請我來一碗。”一隻手把桌上的最後一碗米粉端過去,也是埋頭就吃。
祝童放下碗,雙眼微微眯起。
是趙恩實,頭上臉上的傷痕猶在,能坐在這裡吃米粉,想必沒什麼大礙了。
祝童並沒有出手去救他,是母親祝紅晚上趕到鳳凰城,聽說趙恩實生命垂危一直在急救,去醫院救了他一命。
祝童原計劃第二天再去醫院,即使把他的命救回來,也要留下一身風溼內寒之類的怪病。
母親出手他不好多說什麼,可這不代表他原諒了趙恩實這個為老不尊的小人。
一、天(下)
周圍一時間靜寂無聲,似乎與身邊的世界隔絕了。
趙恩實堅持了片刻終於承受不住這極度的靜,抬起頭,看到一雙淡然而冷漠的眼睛,身上的氣勢、神采瞬間支離破碎。
祝童,這個數天前他還能俯視的江湖後備、騙子,彷彿忽然間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以前的祝童雖然善於偽裝,骨子多多少總有些掩飾不住的輕浮的江湖厭氣,可現在,那些東西都被一絲清逸俊朗的出塵氣息替代,使趙恩感受到巨大的威壓。
趙恩實還是識貨了,知道自己不經意間,已經墮入一個只屬於祝童的境界,不禁有些膽怯地低下頭。
這小騙子吃什麼靈丹妙藥了,竟然變得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般,令人看不透深淺!
“我們走吧。”祝童丟下一張鈔票,起身向外走。
趙恩實暗自長出口氣,他又能聽到周圍的那熟悉而親切的喧囂聲了。
葉兒連忙跟上,到門口猶豫了一下,又回到趙恩實面前。
“趙老師,這次救你的還是母親。她讓我轉告您:適可而止;三十年前救你是不忍心,這次是感謝你這些年來對祝門的關照。”
“是她……”趙恩實抬起頭,於漲的臉上顯出激動的神情。
他從昏迷中甦醒沒多久,醫生說他的情況曾經十分危險,好多人來看望他。從前天開始,他體內的中毒症狀莫名其妙地開始消退,腎臟的功能逐漸恢復,到昨天午夜,基本上已沒什麼大礙了。
現在才知道,竟然是祝紅把他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母親已經走了,她希望您能適可而止。”葉兒說完也走了。
趙恩實望著空虛處,好久才低下頭繼續吃米線。
三十年前……一晃已經三十年了。
趙恩實自幼習練外門功夫鷹爪功,三十年前在巴東遇到祝紅時,一身功夫已達爐火純青的地步。
祝紅當時用藥草簡單地改變了一下膚色,在巴東街上擺個藥攤賺取路費。愛美是女子天性,晚上回到住處,祝紅會洗去裝扮才休息。
趙恩實接近祝紅本是為了調查那件毒殺案,當天晚上,他跟蹤她到了臨時住處,偷窺到祝紅卸妝後的容顏,當即驚為天人。
可是,他那時才二十六歲,又是身負特殊使命的公安人員。祝紅不過是個漂流不定的江湖女子,彼此距離可謂天差地別。趙恩實當時已經有了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只能把這份愛意深深地埋藏在心裡。
祝藍進山採藥,回來時發現了趙恩實,兩人追逐到僻靜處打一架。趙恩實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