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貴人新野人氏,自幼長在洛陽,如何知道河西異種瓜?”
“做夢夢到的。幾無對證。”劉莊不假思索地說,“反正待到這瓜尋來,陰貴人也有份吃的。也不算是誣賴她了。”
“你好虛偽!”她捂著嘴,偷偷地笑,又想起陰貴人恨不得把一點寵愛都炫耀得盡人皆知的那副做派,暗想,把這件事情安置在陰貴人頭上,確實最為妥當。皆大歡喜。
他們如同平時一樣鬥嘴,說笑。他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更進一步。他模樣看似頗為強勢無賴,但擁她入懷的時候,指尖卻仍有幾分顫抖。
整個過程,他們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劉疆,就如同馬瑪麗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宮那般。
很多年後,瑪麗公主終於問起這件事,問劉莊為什麼不抱怨。他賠笑著說道:“夫妻之間,何必分個對錯曲直?我倒有心抱怨三百次,又怕你從此煩了,再不回頭。”
馬瑪麗心中大受感動,暗想:他和劉疆果然是不同的,幸好她那時沒有任性地棄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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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竇馬之爭(一)
東海王劉疆的喪禮辦得異常隆重。
皇帝劉莊跟隨陰太后出洛陽城至津門亭發哀,命令司空持節護喪事,大鴻臚為副,宗正、將作大匠視喪事,規格幾乎和天子比肩,贈以特殊的禮節,升龍、旄頭、鸞輅、龍旗、虎賁百人,又下詔命楚王英、趙王栩、北海王興、館陶公主、沘陽公主會同京師親戚夫人、小侯前去奔喪弔唁。
這是馬家第一次以皇帝親戚的身份出席儀式。在此之前,劉莊剛剛力排眾議,以已故伏波將軍馬援為國盡忠的理由,任命馬廖為郎官。郎官也算是天子近臣,隸屬尚書檯,位卑而權重。馬廖為此感激涕零。然在動輒二千石、位居九卿、列侯之家的外戚群中,毫不起眼。因此藺夫人和馬氏三兄弟小心翼翼地跟在人群最末,生怕行止差池,得罪了權貴之家。
而與此同時,馬瑪麗掀開貴人專屬的油畫壁車的簾子,和隔壁車上的陰貴人一起走下車子,走到陰太后的與車旁,服侍她下車。她們按照禮節,只需至津門即可。這次東海王的發喪儀式,劉莊未及吩咐,就安排她和陰貴人作為後宮代表參加了,於戰略意義而言,固然是把她抬到和陰貴人幾乎等同的位子上,但是對瑪麗公主來說,更是少有的光明正大,看各路美人齊聚一堂的機會,她自然要好好過把癮。
然後她就看到了泌陽公主。泌陽身穿重孝,神情悽婉,然麻衣難掩國色。瑪麗公主看到這般精緻美麗的小人兒,一顆心都要醉了,哪裡還顧得計較先前泌陽逼她殉葬的那些往事?她忍不住想,若是想個主意,將泌陽招到宮中,豈不是可以肆意憐愛?
但是這樣的白日夢只做了半晌。就在發喪儀式上,劉秀的女兒涅陽公主劉中禮挽著泌陽的手來到陰太后面前,言說念及劉疆離世前尚未為泌陽擇定夫婿,又說原大司空竇融長子即宗室內黃公主夫婿竇穆,有一子竇勳,尚未娶正妻,求尚泌陽公主。陰太后欣然應允,因泌陽年紀尚小,約定於幾年後完婚。
至此時,馬家政敵竇家一公二侯三公主四兩千石的格局已然形成,一時風頭無兩。雖是劉疆發喪之禮,竇家仍忍不住在悲慼之色下漏出些喜氣來。
馬瑪麗禁不住為她和泌陽即將成為敵人而難過。泌陽可能還怕她過於遲鈍意識不到,還特地派人攔住了她的車駕,告訴她,她對劉疆做的事情,終究一天會討回來。
從這一瞬間,瑪麗公主對杜若和泌陽由於美貌而衍生出的喜歡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對劉疆做了什麼了?送了他一塊能量玉,泌陽有辦法還嗎?把劉疆的靈魂強行進化了,泌陽有這個能力嗎?又有什麼公道好討?她寬宏大量,不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計較,她們反倒不依不饒起來。
她暗想:也許這就是人們不願意和失敗者打交道的原因吧。劉疆自己辭讓了太子之位,他的女人和女兒們卻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她們一樣的,心理陰暗之至,見不得別人好,天天想著報仇報仇。這樣的怨婦心態,既困擾了自己,又影響了別人,只會作法自斃。
緊接著,竇家一個薄有姿色的貴婦人攔住她的去路,劈頭便問道:“踩著別人棺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