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熱鬧,充滿了煙火氣。我開始討厭黑夜,可是在長安,似乎就可以躲到一片歌舞昇平的熱鬧繁華下,過自己自在的日子。
我看著看著竟兀自出了神,直到吉祥在身後道:"公子,貴客到了。"我才回過神,想起自己正在六層等左雲興一行的到來。
我此時著了男裝,這一兩年身子長得越發高挑,看起來說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沒有人會懷疑,所以吉祥此時稱我為公子。
我趕忙收斂了心緒回頭向樓梯口的平臺看去,幾個二十歲上下的貴公子立在那兒,皆是一身華裘。站在最前面一個,個兒最高,精壯而幹練,顯然是習武之人,我心下暗自揣測,這個大概就是左興雲,他是皇子伴讀,但正式的職位是從四品的御前侍衛。這些個人裡面緊跟在打頭的這位後面的兩個人最顯眼,因為前面這位身子不可察的微躬,竟有拋磚引玉之勢。
左面站著的男子大約有二十歲,一身青藍色的袍子,頭束玉冠,身長而略顯清瘦,但並不讓人覺得單薄。一張臉怎麼說呢?多一分顏色嫌多,少一分顏色嫌少?那一雙桃花眼流光婉轉,似要勾人魂魄一般。我來了唐代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男子,只有南英配上那謫仙般的氣質才能一比。若說南英是一朵出水蓮,高雅清潔。眼前這男子讓我想到了罌粟花,美麗眩目到危險。他饒有興味地盯著我看,一雙眉目,毫不顧忌地放肆地上下打量著我。
我避開他的目光去看右邊那個青年,他年紀感覺和左邊那位相近,一身棗紅的絲緞袍子襯得他英挺不凡,模樣竟和打量我的那位有五分像,想來定是兩兄弟,只是他那一雙眼並非桃花眼,眉毛飛入鬢角,顯得霸氣,只是樣子好看儒雅。
片刻之間,吉祥和孫掌櫃走上前來,吉祥對我恭聲道:"公子,這位是御前侍衛左大人。其他諸位是左大人的貴客。"
我走過去,對那幾位拱手,只對左興雲道:“左大人和各位貴客光臨,錦客樓榮幸之極!請上頂閣!”我也不廢話,直接請他們上樓。估計幾位主兒平時見到的商家都是巴結討好的嘮叨個沒完,看我說話如此簡潔直接都似有些意外,左興雲道:“多謝唐公子招待。”,其他人各自笑笑由著吉祥領著上了樓去,只有青藍衫子最出眾的那人落在最後,挑著眉看了我一眼。
☆、第二十六章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幾位公子中著綠衫的一位一到頂層就站在一幅字下,吟讀出來,聲音清朗,念罷道:“好個風雅的君子樓!好一手漂亮的隸屬!”他讚道。
這幅字還是我在武府時被先生逼了練字時寫的,那時我對於要寫毛筆字大感頭痛,所幸各種字型裡,只有隸屬最得我意,扁扁胖胖,卻橫縱風流,不流於凌亂,規整得有自己的姿態。幾年練下來,連爹爹和南英都贊過我,一首隸屬寫得風流,不見女兒姿態,卻風骨極佳,只韻了柔意美態在佈局之間。這幅是練的字中,大哥最喜歡的。我讓孫掌櫃用最好的裱畫裝裱了,掛了它在這裡,但卻是有些現實目的。唐朝計程車大夫,為官者,都喜以君子而稱,掛些這樣的字畫,錦客樓不但華貴堂皇,而且風雅嫵致,他們最是愛這種調調。
我心下暗笑,卻對著這位出聲讚歎的道,“這位公子過譽,不過是閒暇是隨手練練的,還望客人們看著不礙眼。”
左興雲此時介面道:“未想到唐公子還有這等雅緻,聽你表兄說,你是經商的商人,卻是個風雅的人物,寫得一首絕頂的好字,”說到此,他轉頭看向那位青藍衫子的公子一眼接著道:“看來可以和我們李四公子切磋一下,李四公子的隸書草書,可是冠絕長安的,久久未遇可以媲美的對手了。”口氣中,得意盡顯,就好像是他寫得好一般。 。
我看左興雲此等人物都對那李四公子敬著,頗有奉承之意,這人在長安姓“李”,果然如我所料的出身非凡,可能是個皇室的王爺世子也未知。
此時李四終於開口,卻是對著方才出聲念《詩經。衛風。淇奧》的那位道:“遺愛,你倒是說說,這字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