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便將自己的力道分做兩半。
是以此等招式,攻勢不能極兇,守勢不能極穩,平日對敵,還可使出,此時高手拼命之時,卻萬萬使不得的,尤其對方功力高於自己之時,使出此招,便不啻給了對方天大良機。
風入松正是要他沉不住氣,使出此等招式,大喜之下那裡還會再退,雙掌一錯,有如靈蛇蜿蜒,搶入展夢白劍光之中。
他這一招‘分光捉影’,雖然妙到毫顛,但若非展夢白攻勢中留有破綻,他也不敢使出這種險招!
展夢白大驚之下,彌補已不及,只覺肘間一麻,長劍再也握不住,沉重地跌落在地!
這時風入松雙掌已搶入展夢白前胸空間。
展夢白雖然臨危不亂,左掌立刻回覆,怎奈他掌力只留一半,怎能抵擋得風入松的全力進擊!
雙掌交擊,但聽‘砰’地一聲,展夢白只覺身子大震,手腕脫力,胸前更是氣血翻湧,不禁向後跌倒。
但風入松卻不讓他身子跌下去,‘金絲反纏手’,右掌反勾,把住了展夢白腕門,左掌直切展夢白咽喉。
展夢白右臂脫力,左腕被把,雙手俱已被制,那裡還能反抗,眼看他一掌劈下,展夢白那裡還有命在,展夢白既不能抗,亦不能躲,只有閉目等死了。
且說南燕與蕭飛雨繞了一圈,還是尋不著金非與杜雲天的蹤影,直急得南燕連連頓足,大失平日嫻靜雍容之態。
蕭飛雨不禁安慰她道:“舅舅與那杜雲天俱是六七十歲的人了,兩人怎會還有拼命的火氣,只怕……”
她微微一笑,接道:“只怕,兩人故意要尋個無人之處來比勝負,無論誰勝誰負,都不讓人知道。”
南燕嘆道:“唉,你知道什麼?那杜雲天綽號‘離弦箭’,是個有去無回的性子,一動上手,便不死不休。”
蕭飛雨道:“但他年紀……”
南燕道:“你豈見聽過,薑桂之性,老而彌辣,他生性如此,到死也改不了的,你舅舅麼,他……”
她輕輕一嘆,頓住語聲,蕭飛雨又何嘗不知道她舅舅金非受苦多年,滿心怨毒,不分生死,便不會住手的。
兩人逡巡之間,突聽花叢陰影中‘喂’了一聲。
蕭飛雨、南燕齊地輕叱:“什麼人?”
花叢中並不答言,卻飛起一條人影,身法之輕靈,並世難尋,南燕、蕭飛雨對望一眼,蕭飛雨道:“追!”
她素來膽大,此刻只要有些線索,便不肯放鬆,當下展動身形,追了下去,南燕也只得在後相隨。
只見前面那人影起落於花顛木下,有如燕子凌波一般,卻又不時微現身形,等候蕭飛雨、南燕兩人。
飛掠了約莫盞茶時分,四下地勢聲濟荒涼,林木更密,但花草卻漸疏,顯見已出了唐宅的園地。
那人影突然沖天而起,凌空一怕,無影無蹤。
蕭飛雨、南燕還不死心,搜尋下去,那人影並未再現,卻聽得密林中隱約傳來一聲叱吒之聲!
兩人心頭齊地一動,不再搜尋人影,卻往叱聲傳出之處尋去,走了不久,便見到兩條人影,正自惡鬥。
這兩條人影忽而起落飛躍,夭如矯龍,忽而佇立不動,靜如山嶽,正是那‘離弦箭’杜雲天與‘無腸君’金非。
蕭飛雨、南燕齊地輕喚一聲,飛縱過去,但杜雲天、金非兩人惡鬥正劇,她兩人也插手不得。
但見林中那片地上,東倒西歪,橫倒著七八株斷樹,裂口尤新,顯見是兩人為了尋地惡鬥,各以功力將樹木震斷,闢出這片空地來作為戰場,還藉此比一比功力,兩人功力,也顯見得不分伯仲,否則此刻便不必再打了。
四面樹木,樹椿雖見斷,但木葉卻已殘落不堪,當然也是被這兩人驚人的掌力所震得殘落了的。
那七八株斷樹殘椿,更已被掌力砍得與地齊平。
此外,四面地上,還留著些亮閃閃的暗器,但數目並不多,只因他兩人都非以暗器成名的人物!
單看此戰場,已可想見方才戰況之慘烈,但金非、杜雲天兩人,此刻竟仍然絲毫未現力弱氣餒之態。
這兩人武功,亦是一個陰柔奇詭,孌化無方,一個剛猛縱橫,招式老練,一時間誰也休想佔得上風!
原來‘無腸君’金非在那絕壑泥沼之中,雖然練成一身怪異絕倫的身法,但他對杜雲天卻始終有些怯敵。
而杜雲天始終將對方視作手下敗將,動手時膽氣特豪,兩人關係微妙,氣勢一強一弱,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