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條人影就像山鬼,行動迅捷,眨眼之間就到了馬車前。
幾匹拉車的馬頓時一聲嘶吼,揚起了蹄子。護著馬車的護衛紛紛抽出了腰間的劍,但是已經晚了,敵人的攻擊兇猛致命,劍刃所指之處就是人最脆弱的脖頸,柔軟的面板眨眼的功夫就被割開,鮮血頓時噴濺出來,與雨水匯流成溪。
死亡卻沒有讓任何人退縮。
“保護大人和四奶奶。”有人大聲喊著。
車伕壓住了驚慌的馬,揚起了鞭子,開始向前跑去。
黑衣人拿出禁衛的腰牌,看向皇城司的護衛:“慶王之子謀反,奉皇上之命召集各地駐軍平亂,阻擋者以同罪論處。”
“去你媽的,你才謀反呢。”一身皇城司打扮的人破口大罵起來。
黑衣人皺起眉頭。
“想要論罪,殺了我們再說。”皇城司的人揚起了手中的劍。
馬車繼續向前跑著,後面的黑衣人緊追不捨,大雨傾盆,彷彿照亮了天空,殺氣和兵器交擊的聲響四散,黑衣人眼看著馬車越跑越遠,不禁急起來,一次偷襲不成,就給整個劫殺增加了難度。
“追。”黑衣人大喊一聲。
皇城司的人卻不準備放過他們,立即纏鬥上來。
馬蹄聲響已經被大雨遮掩住再也聽不到,直到雙方人馬都掛了彩,這場生死較量才平息,兩隊人繼續上馬追趕。
疾馳的馬車裡空無一人,趕車的車伕卻用盡全身力氣,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鞭子,他們要一直沿著路往廣南的跑去。
戴著斗笠顧世衡和琅華,在吳桐的護衛下在樹林裡穿梭。
“京城若是出了事,可能城門就進不去了,”顧世衡道,“要不然你在外面等我,我去看看情況。”
琅華搖頭,裴杞堂將張同留在京城裡,就是害怕會有什麼閃失,如果老樂將訊息遞給張同,張同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他們進城,現在的情況下,沒有萬無一失之策,只能盡力去搏。
……
“沒有抓到人?”
屏風後低沉的聲音響起,寧王從屏風後大步走了出來。
他穿著月白色的蟒袍,頭髮梳得十分整齊,頭上戴著晶瑩剔透的玉扳指,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高貴,已經不再是那個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傻子。
他的眼睛裡含著一道利光,彷彿能夠看透所有一切。
從惠王死,不,甚至更早,他就已經開始籌備,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有什麼改變。
“他們去哪裡了?”寧王淡淡地道。
下屬稟告:“往西走,應該是往潤州坐船直接到廣南,我們還會在潤州攔截,這次一定會得手。”
“不過是個早晚都會死的女人,”有人走進來道,“王爺何必如此掛懷。”
下屬立即行禮:“顏先生。”
寧王揮揮手讓下屬退了下去。
顏宗手裡拿著一柄摺扇,頭髮被小巧的玉冠束住,剩餘的散落下來,落在他的肩膀上,一雙眼睛裡含著悠然的笑容,身穿著青色的直裾,寬大的袍袖一拂就落坐在椅子上,腳上是高齒屐。
寧王眯起眼睛,顏宗明明是個金人,卻十分喜歡儒家這一套,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一心想要與大齊結盟:“本王並不在意,只是想要讓她早些死罷了。”
顏宗微微一笑:“王爺懷疑她也是個先知。”
一下子說到了寧王的心裡,寧王面不改色,彷彿毫不在意:“她是不是先知又如何,她所知曉的無非是許氏的那些事而已,既然她不識趣,留著她也無用。如今皇帝氣數已盡,待我登基之後,天下大定,那慶王的孽種自然走投無路。將來平了戰事,我大齊與你們大金兩國聯姻結盟,西夏、回鶻皆不值一提。”
“讓慶王那孽種活著,不過就是給進京勤王,帶兵平反一個藉口,將來史書上也好記載今日之事,慶王一脈是叛亂的賊子,本王登基也是無奈之舉。”
寧王說著微微揚起嘴唇,說到底,他還要謝謝他那個慘死的哥哥:“讓姜從文從許州起兵,三日內到京城。”
……
皇帝覺得這一覺睡的很香甜,蕭修容的氣色好多了,這幾日讓他飽嘗美人在懷的快樂。
兩個人一起喝酒,寫字,蕭修容甚至還為他跳了一曲“太清舞”。
“天門闕鎖煙蘿。瓊室瑤臺瑞氣多。欲識仙凡光景異,歡謠須聽太平歌。”
恍恍惚惚他彷彿就在那九闕之中。
“皇上。”常安康驚慌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