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車的時候,何秦安搶著付了錢,我們一起去吃了宵夜,然後各自回去了。
我跟啟凡散步回家,因為沒找到安依雲,大家心情都不好,而且還很壓抑,啟凡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想什麼。我挽著他的胳膊也一路沉默,不想打擾他,偶爾偷看他一眼,我所看到的,只是他微蹙的眉梢,和緊閉的嘴唇。
一會兒,他突然很沉重的說:“我覺得秦安沒有記錯,依雲很有可能是去了那裡。”
我抬眼望他:“你是說那個已經荒廢的精神病院?”
“嗯。”
“為什麼?”
“直覺,憑我多年做心理諮詢的判斷。”
一聽他搬出這條理由,我就覺得不可靠。可是我想想又很奇怪,於是我問他:“她去那裡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目前我只是這樣猜測。”停了一會兒他又說:“你還記得她失蹤的第一個晚上嗎?”
“當然記得,你第一次動手打了我。”想到那個巴掌,我心裡還有氣,我當時怎麼那麼輕易就原諒他了呢?
他心裡只惦記安依雲,沒聽出來我的不快,好象把那個巴掌忘了一樣。他說:“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不是這個。
“你還記得她的鞋子嗎?那麼髒,全是泥,如果單單隻在市區是不可能會弄成那個樣子的,還有你報警的那次,有個警察去追她,她坐了Taxi跑了,證明她其實是正常的,她只是什麼都不肯說出來而已,所以,這些事連在一起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去了那個精神病院。”
聽啟凡這麼一分析,似乎有點道理,可是我不明白,安依雲去那間荒廢的精神病院做什麼?又沒有人,除非……,我心裡一驚,脫口而出:“你懷疑那裡面還住了人,那個人跟依雲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
啟凡笑了一下,但笑容裡卻流露出無奈和傷感。他說:“聰明,不愧是我安啟凡的老婆,學會分析問題了。”
我拍了他一下:“你少臭美了,我本來就很聰明,我小說裡面的懸念寫得多好。”
“那是小說,你胡亂編的,現實生活中哪有那麼玄?”他想了想又說:“她跟那個人的關係很可能不能公開。”
我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自作聰明的說:“明白,這也是她一直不開口說話的原因,她心裡一定很痛苦。”
“是啊。”
“要怎樣才能找出那個人呢?”
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已經到家門口了。
回到房間我們就躺下去睡了,可是我們誰也睡不著,我們相擁著無語。我知道啟凡在擔心安依雲,現在還不到五點,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就算要查那個精神病院也必須要等到天亮以後。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腦子裡反覆的想著那個神秘的荒廢的精神病院,那裡面難道真的還有人在住嗎?荒廢了三十多年會是誰住在裡面?而且還得跟安依雲有著密切的關係,這個問題難度就有點大了。照時間來推算應該不可能是安依雲的情人,那時候她自己都沒出生,哪來的情人?聽啟凡說安依雲是在去年她爺爺死的那晚她變成這樣的,也不否定是她出事了以後再把情人藏進去的,可是她把情人藏到一個荒廢的精神病院所為何意?難道是她的情人有不能見人之處?是個瞎子?瘋子?或者麻風病?不對,即使是情人,也用不著再也不說話了,她是想用沉默來抗議什麼嗎?想想還是不對,她跟何秦安的感情那麼好,她不是一個用情不專一的人。我想起何秦安晚上說安依雲一直叫一個人的名字,她叫的會不會就是那個精神病院裡的人?如果不是她的情人,那究竟住在裡面的又是誰?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啟凡也是,看來他跟我一樣,也被這個問題深深困擾著。因為,一個正常的人,他是不會住在精神病院裡的,何況還是已經荒廢了30多年的。根據啟凡以前跟我說的,安依雲是聽到或者看到了什麼,那這個人是不是跟她的家庭有關,跟她爺爺的死有關?她爺爺死的那天她正好看見了那個人,而且知道了那個人就住在精神病院裡面。那也不對呀,知道了她也不至於嚇得不再說話了啊,她並不懼怕那個人,否則就不會偷偷去看他。所有的猜測被推翻,我越想心裡越茫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跟她有著息息相關的人,而且關係複雜到不能公開?
我忽然很強烈的意識到,我對那個藏在精神病院裡的神秘人,已經產生了一種極大的興趣。儘管目前還不能確定那裡面是不是住了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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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凡八點多就起來了,我是被他打電話給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