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角雙手籠在袍袖中,陰沉著臉,目露兇光。
第四章 黑暗的追憶
巫師白角掃他們一眼,對刺客說道:“你們兩個挺自在啊。”
晴川瞧他面色不善,便沒有答言。白角指著羽人屍體,厲聲問道:“他是哪來的?”
“這人從墳地裡追蹤我們到這裡。後來交過幾次手,沒分勝敗……”
白角不待他說完,抬手就是重重一耳光。雪舞搶上解釋,“乾爹,事情是我惹出來的。”
巫師將她摔倒在地,回頭衝刺客喝道:“你還想幫這個羽人?我立過的規矩,看來一條都沒記住。今天不給你點教訓,只怕不長記性!”
晴川腹部刺青火燒一樣。原來白角給他紋的咒語猶如詛咒,深入肌膚。巫師一旦催動這些咒語,被施咒的人就會疼痛不已。這麼一來,徒弟就永遠不會背叛他。他也就全然沒有後顧之憂。
那些文身光芒流轉,刺客身上像針扎一樣,疼痛難禁,跪倒在地。白角將他踢了兩腳,這才收回法術。晴川匍匐在地,喘息不已,眼前許多白霧繚繞,頭暈目眩。他悄悄摸到腰上匕首,勉強定一定神。
白角冷哼一聲,返身走向洞口,口裡說道:“給我好好記住你的本分。你是我養的刺客,刺客沒有朋友。你活著惟一的價值就是替我辦事。”
晴川猛地跳起,自背後向他撲來,一刀向後心刺去。他出手快極,巫師沒有提防,哪裡避得開?誰知刺客後背忽然一陣刺痛,他慌忙收力,縮回手來。白角毫髮無損,倒是因為咒語反噬,導致他重重傷到自己。
白角一腳踏在他背上,朝傷口踩下。刺客大叫一聲,後背一片殷紅。巫師說道,“想要殺我,就得先把自己給捅死。怎麼樣?這種感覺夠刺激麼?”
雪舞眼見白角殺心已起,危急之中,脫口說道:“他要是死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不如留著他,還能替你辦事。”
這話說中巫師心事,要調教出個弟子,確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到這裡,他方才將腳鬆開,一把揪起徒弟。他拖著晴川,回到洞窟中。岩礁中間,無數大洞小洞,互相連通。白角下到最底層,到那埋屍的洞*口,將他望裡一扔,便關門上鎖。
晴川勉強睜開雙目,四周一片漆黑。
“晴川?”
“晴川!”
金色暖陽透過樹葉,斑斑點點灑在額頭。林捎有幾隻雀鳥在叫。清風過林,拂過面頰,令人懶洋洋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想安安靜靜睡個午覺。他挪開擋在眼前的右手,長舒一口氣,坐起身來,動了動胳膊。
那人退後一步,用樹枝比住他脖子,說道:“要是在戰場,你就已經死了。”
他抬起頭,眯起被太陽曬得發疼的眼睛,喊了一聲:“爸——”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你的行動實在太遲慢。雖然你很謹慎,對戰時不肯冒進,這是優點。不過,當一個人真正身處戰場時,沒有時間思考和制定策略。能夠倖存下來的人,往往是憑藉直覺。”
他皺眉問道:“直覺?”
“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多人對壘的情境下,生死都只是一瞬間的事。在蒼鷹撲擊野兔,眼鏡蛇捕食田鼠時,獵物只能在一瞬間做出攸關生死的決定。那時候,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人考慮對策,所能依賴的只有直覺。”
他對這番說辭不以為然,“與其說是直覺,還不如說是運氣。但是,在對陣的時候,靠得住的只有實力,運氣可救不了命。”
“帶來運氣的直覺,在多次出生入死的交手中才會產生。打個比方說,我要攻你的右側,出刀前眼神會不經意落在你的右手上。這時,你有防備能夠抵擋。而我下一次砍你左腿時仍然盯著你的右手,你要怎麼防範呢?這時候,靠分析解決不了敵人。”
“那要怎麼辦?”
“搶先一刀砍過去就對了,這個叫做制敵機先。僅僅防備對手,是無法佔到上風的。”
他們肩並肩,坐在籬笆下,侃侃而談,院子裡還堆著小山一樣沒劈完的柴禾。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到地上,一個高,一個矮。
那人忽然住口不說,轉頭看向西邊。最近怨靈常在附近出現,數目不在少數。傷麟森林血案五十年後,怨靈才開始出現。不過數量卻是隨著時間推移,成倍的增長。每個市鎮和村莊不得不增加守備,時刻警惕入侵。
晴川見過他誅殺怨靈,不止一次打退了進攻。每當這種表情出現時,多半就沒有好事。果然,有人匆忙趕來通風報信,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