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蔡家的!”
冷血站起來,一語不發的拿起拙劍,利落的唰唰三劍,貼著裴戰狂的頭皮,削下他三片頭髮。
裴戰狂直著脖子,瞪著冷血,一副你嚇不倒我的神氣。
“看不起我大師兄,你是要後悔的。”冷血冷冷的說道。
“哈哈,什麼大師兄,江湖人怕你的暗器難防,在我看來,頂多是個坐輪椅的殘……”廢字還沒出口,追命已經一腳踩到裴戰狂的臉上,正踩在臉的中間。“早知道我就不磕了泥再進屋,”追命看到自己鞋底的泥都飛進了裴戰狂的嘴裡,呵呵的笑道。
無情輕咳一聲,“冷血,把他押去三同州府,讓地方官選日押送回京。”
那邊,鐵手專心的吃完了他的饅頭,跳下床拍拍身上的碎屑,看著冷血把裴戰狂拎小雞一樣提出屋子,便問道:“我已經沒事了,師兄,我們是不是再去迷宅找找線索?”
無情搖頭不語,拿起追命買回來的那包零嘴,挑挑揀揀的慢慢吃著。
知道他思考的習慣,鐵手看了看已經昏黑的天光,去掌了燈,關了窗;追命則開啟門叫店小二送來滾燙的茶水。
“神棍,你那套行頭可還在?”良久,接過追命遞給他的茶水,無情帶著笑意問道。
“這位公子,我見你臉色雖蒼白,眉眼中卻含嬌帶俏,暗藏淡粉,你要問的事情不必說,一沾喜氣,二帶桃花。有道是,桃花運可遇不可求,可消不可避,公子莫不是為情所困……?”追命張口就來,一邊說一邊對著無情擠眉弄眼。
“這樣最好,”無情打斷了他,“我看裴戰狂會在瓦舍被冷血找到不是偶然,從今天起,你就去瓦舍落戶吧。”
“啊,不是吧!”追命的臉擠成一團,“那種瓦舍勾欄、飲酒聽戲之地,不適合我這麼純情的人啊!”他眼睛一轉,“要不大師兄也陪我一起去住吧?兩個人比較有關照啊,我也比較好打探訊息啊!”
“說得也是啊,兩個人比較有關照啊,那鐵手你陪他去吧。”無情隨口答道。
“不要他,他這一臉兇險勿近的神氣,怎麼看也不像經常會出入瓦舍的人。”追命嫌棄的衝鐵手直搖頭。
“你不是剛才還在說自己純情嗎?怎麼又對瓦舍這般熟悉了?”無情嘴角微微上揚。
鐵手不客氣的低笑出聲。追命惱怒的瞪了鐵手一眼,是啊,我又被大師兄譏笑了又怎的。俯下身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有點負氣,“去就去!就打發我一個人離你遠遠的,卻得要個信物!”他飛快的把無情束髮的髮帶扯下來,順便在那額角上一吻:“你不愛吃這兒的芙蓉糕,下回我記得了。”
追命的輕功天下第一,身影掠去竟然連空氣也不帶亂一絲。燈影下,無情的黑髮被弄得有些零亂,蝶翅般的睫毛輕輕顫動,頭這麼低垂著,背這麼梗直著,鐵手突然覺得他的側影無比的清脆、薄弱、無依。
自古以來,人生總是,無可奈何花落去,多情總被無情傷;似曾相識燕歸來,情到深處情轉恨;平生久恨恨未消,為伊消得人憔悴。到底,只消得個情到深處無怨尤,人情惡,人比黃花瘦,誰來與爾同銷萬古愁。
冷血果斷的走進來,把拙劍往桌上一扔,直接把人從燕窩中打橫抱起,一頭黑髮灑下來,從冷血的臂彎如瀑般傾洩而下。
就這樣抱著,冷血卻沒辦法再邁開步子,無情手上夾著一把小巧精緻的柳葉刃,好死不死的抵在冷血的胸口。
冷血低頭看著那刀。
無情手指白皙、修長、指節深明。指尖很尖,沾點靈。像女子的柔荑,還多於男性。
只是這小小的、秀秀的、靈靈的手指,給人的感覺,卻很有勁。給人一種蠻的、狠的、不妥協的、要命的、固執的、倔強的,桀驁不馴,那種勁道的感覺。
“你是不是想,直接把我打昏抱走然後關到洞裡去得了?”無情說道,聲音跟他的手指一樣狠狠的。“最好還把我的手廢了,眼廢了,反正我早已經是個殘廢,全身不能動了才好。這樣,我就可以依賴著你了?”
冷血的眼神仍粗野迷離,呼吸卻是一滯,慢慢地,目中的兇光漸淡。
無情看著冷血,忽然一笑,笑得極其哀傷。
跟著那笑而來的,是一長串病態的喘息與咳嗽。
他在冷血懷裡痙攣著,不停的咳嗽,倒讓冷血慌了神,抱也不是,放也不是,手足無措間,求助地看向鐵手。
鐵手伸手接過無情攬進懷中,開始把內力從他的背心慢慢輸送過去,助他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