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熱情衝動,追命卻是個閱歷老練的人,偶而還能與無情的思想同步。這個同門要是忽然跟著冷血衝動起來,鐵手相信他必定有重大的關節要去勘破,而且一定事關重大。
所以在容隱有意無意的說起,“聽說四大名捕,天下無阻;四人聯手,邪魔無路。無情公子現在我府養病,鐵捕頭氣宇軒昂,大度肯當,崔捕頭瀟灑不羈,神采飛揚,卻沒見過諸葛先生的高徒冷血……”
鐵手馬上接道,“我三師弟追命、四師弟冷血今日稍早回了京城,”他既是對容隱說,也是對諸葛說,“府中飛鴿傳書,山西、川北各有要案發生,都是刑部宣告緊要的棘手案子。”
他沉實的聲音沉實的這樣說來,便是諸葛先生也點頭稱了是。
容隱只一笑,“這樣看來,區區與冷捕頭倒是失之交臂了啊……”他扼腕興嗟,“還真是可惜呢。”
容隱這樣發著感慨的時候,追命與冷血已經潛入穆王府在遠郊的別院中。追命一邊狐疑為什麼明的暗的守衛多了這麼多,一邊悄無聲息落在僻靜花園的一角——跟在他後面的冷血落地時輕輕踩折了一根樹枝,雖然聲音微不足道,還是被追命白了一眼,彷彿在說“麻煩!說了不讓你跟!”
冷血拍拍追命的肩膀,一指他側面的凸眼窗,做了個手勢,讓他仔細看。
追命順窗眼看過去,遠處卻是濛濛的一片空曠地,除有幾道光斑閃動外,什麼也看不清。
冷血不耐的白了他一眼,帶頭騰身飛起,追命快步跟上,隨他攀附到十丈外的樹枝上再看,原來那空曠地是一塊小小的校場,軍士來來往往,一幫短工打扮的人在校場上做著活,那遠處看來閃動的光斑,卻是十餘塊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光芒的金屬盾牌。至於工人在做什麼,隔太遠實在看不清楚。
追命看看冷血,“看得清楚麼?”他小聲問道,冷血搖搖頭。
追命皺皺眉,就要行近時再看看清楚,冷血一抓他肩膀,指指校場邊的軍士,搖搖頭:“月光很好,會被發現。”他輕聲說。
追命相信狼崽在黑暗中的洞察力,輕輕“嗯”了一聲,還在琢磨著要怎麼不被人察覺的接近——
冷血已經扯了條蒙面巾出來往臉上一罩,“嚯”的一聲躥下樹,飛身上前先放倒兩個兵士,然後追命就目瞪口呆的看著冷血引著一幫子守衛去逛花園了——“你哪裡冷血了……”追命小聲嘀咕著,輕輕躍下樹,幾個騰身便卸了勁,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匍匐著靠近一些,又提一口氣,躍到校場邊當成堡壘的尖刺後,仔細看去。
那些短工正幾人一組的蹲在地上,用巨大的藤條綁著盾牌,先兩塊一綁,橫一塊折過來再綁兩塊,將四塊盾拼成一個正方形,堆疊成十塊後便再打一包,扔到馬車上。
這些人做的事情好生奇怪,若說是王府家將排兵演陣,這麼大一塊的盾牌,不是常人可舉起的。若說是用做他用,即使穆王府富可敵國,這麼多優質的青銅盾牌恐怕還是價值不菲的。追命皺了眉,心想起諸葛神侯帶來的那些禁軍,不由得暗自思忖,穆王府在客棧中那些兵士拉開強弩時,是他在大宋軍工中從未見的精良品種,現下再看到這些巨盾,更讓人生疑,一個封疆自治的王爺,需要這些兵器用來幹什麼呢?
追命看看月色,又聽聽遠處穆王府守衛追捕冷血的叫嚷聲,咬咬牙,悄悄的順著尖刺木壘爬了幾步,在雲朵遮住朗月的瞬間,身形一飄,在黑暗中遁去了。
第十四章
鐵手默默的放鬆馬韁,馬兒開始邁起小步,彷彿也知道主人的心思,伴著朗月繁星,一直跟在諸葛先生的青騅馬之後,走得不緊不慢。
“世叔——”鐵手遲疑著喊了一聲,“我……”心裡有一肚子的話,從不知道要從何說起。鐵手劍眉緊蹙,剛毅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憂慮。他為人寬厚,有些事情想到了,卻不願意說出來,至少是不願意在這位可親可敬的神侯面前用質問的語氣說出來。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任由你大師兄留在穆王府嗎?”諸葛回頭問道。
“不,不是。”鐵手臉微微一紅,“是師兄讓我回來幫助世叔的。他雖然說他自己是留在穆王府中休養,但他那個性子——我倒深信他是為了查案而留下。師兄想做什麼我想不透,但世叔這次來三同果真只是祝壽嗎?”
諸葛緩緩的說:“小夏。你在穆王府的時日,你師兄可有跟你談過容隱其人?”
鐵手搖搖頭,“我與師兄一起時,容隱只讓我用內力為師兄洗脈調藥,師兄……大多時候,都是服了容隱的藥而熟睡的。”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