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利誘,只得去了。
回家之後,褚容來不及跟小徒弟細說,匆忙收拾行李要走,可剛開啟門,卻發現外面已經被知府派來計程車兵把守住了。
褚容抓著包袱的手一緊,面色慘白。
走不了了。
第二天便有個太監上門宣口諭,說娘娘嘗著你做的菜滋味兒不錯,特跟皇上求了恩典,許你跟著進宮伺候,趕緊謝恩吧。
褚容勉強擠出一絲笑,言明自己不過是民間手藝,本入不得貴人的眼,還求
話沒說完,那太監的臉色就變了,一張臉耷拉的老長,橫著眼睛瞪他,“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娘娘的恩典,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褚容心下一涼,咬咬牙,把剛從知府那兒得的銀票塞過去,陪著笑臉哀求,“公公,我還有個孩子,實在是不方便。求您老幫忙說句好話……”
傍晚,公公去而復返,臉上帶著意味複雜的假笑,“褚老闆,真是皇恩浩蕩,聖上允了您師徒二人一同進宮,這就跟雜家走吧?”
在絕大部分人看來,能入宮侍奉真是祖上積了十八代的德,但是在褚容眼中,他正帶著自己的小徒弟一步步往火坑裡邁。偏偏,不得不邁。
對寵妃而言,身邊多幾個少幾個人根本無關緊要,求皇上恩准帶褚容回來,跟她看中了一隻小貓小狗兒,也沒什麼分別。
跟著大隊人馬往京城走的路上,褚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頗有些食不下咽。然而從未遠去的楊柳卻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又覺得十分新鮮,哪怕是路邊一朵不起眼兒的小花也能讓她傻樂半天。
見她這個樣子,褚容重重嘆了口氣,突然苦笑起來,“也罷,也罷,時也,命也。”
皇宮從來就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各方勢力錯綜複雜,走錯一步都有可能給自己招致殺身之禍……
隊伍進入宮門之前,褚容忍不住回了頭,深深地看了眼身後四方城外的天空,神情複雜。
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一見這無拘無束的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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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師徒倆,確切的說是褚容的意外到來,瞬間打破了宮內原有的勢力平衡。且不說各方大佬暗流洶湧,就是御膳房上下看向他們的眼神也是滿滿的警惕。
在宮裡,想活命就得顯示出自己的價值來,而褚容是得了寵妃和皇帝親口承認的廚子,甚至不惜破了老規矩硬帶進來……對諸多同行而言,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褚容現在連苦笑都擠不出來,因為他明白,就算自己說破嘴解釋給別人聽,也沒人會信。
好在寵妃似乎並不是那麼沒有良心,因為僅僅三天之後,她就派人過來,指名要褚容做菜,惹得御膳房內一群人又羨又妒。
得寵?不得寵?似乎都不是什麼好事。
你得寵了,周圍少不得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巴不得取而代之;或者乾脆幫你犯個錯兒,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可要是不得寵,在慣會捧高踩低的皇宮,怕是生不如死……
等何況,他還帶著個孩子啊,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難不成他把人帶進來了,就是要讓小丫頭死在這裡?
所以,他必須得爭,也不得不爭。
褚容似乎對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頗有心得,一顆腦袋也不知怎麼長得,眼珠子一轉,一琢磨就是一個菜。
宮內的生活乏善可陳,御膳房的選單也都輪過幾遍,貴人們早就厭倦了,花招、新意層出不窮的褚容很快便得了勢,原本對師徒倆冷聲冷語的太監、宮女們也都無師自通的會了賠笑臉,甚至也開始有人給他們塞好處。
楊柳很惶恐。
在宮裡待了這些日子,她親眼見著周圍的宮人們換了一批又一批,可總人數卻始終未曾增加。那麼,那些人都去哪兒了?
原來殺人的不止天災*,原來人命真的會比草賤,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隨意決定他人的生死,比如說,只是一句話,一個手勢,甚至一個眼神!
初入宮時的新奇和激動早已像燒透了的灰燼一樣,再也激不起半點火星兒,死氣沉沉。
她雖不大懂,可也知道師父帶著自己過的很不容易,因此越發沉默寡言,每日只是埋頭苦練基本功,不敢多說一句,不敢多動一步,生怕一時半刻的不留心就讓師父的努力付之東流。
她的變化,褚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心疼,可是卻沒有辦法,想在這個宮裡活下去,他只能更狠心。
這天,一個死活逮不到褚容的小太監病急亂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