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冰答:“廳長。”
黃毛的手先指廳長後指校長:“他和他誰大?”
許海冰指廳長:“當然是他大。”
黃毛的手先指廳長後指自己:“他和我誰大?”
許海冰白了他一眼,沒搭理這無厘頭的玩笑,放下照片框,過去開啟電腦。
他一眼就看到螢幕桌面上的QQ企鵝標誌,連忙點選,見彈出的QQ登陸視窗上留有一串QQ號,估計是郭勤勤的,掏出紙筆,迅速記下。
黃毛叫他:“哎,你看這是什麼玩意?好像不是聽音樂的耳機。”
許海冰轉臉,見黃毛斜倚床上,正擺弄一大耳機。他起身過去接過耳機,對在耳朵上聽了聽:“嗯?怎麼像是改裝的電話話筒?別亂動東西,站在門後聽著動靜。”
許海冰把耳機放回床上,拉起黃毛,然後坐回電腦前,準備繼續查詢檔案。
黃毛將耳朵貼著門背,忽然輕聲叫道:“不好,有人來了,快關機。”
許海冰不相信:“你搗什麼蛋嘛,哪能……”
黃毛拽過他:“哎呀,你自己聽——”
許海冰俯耳傾聽,沒聽到什麼,卻看見牆角處放著一小堆膠水瓶,不由蹲下來仔細檢視。
黃毛急忙自己去拔下電腦插頭,然後一把拽起許海冰:“你再聽聽!”
許海冰再次俯耳傾聽——
走廊上果真響起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許海冰扭頭就往衛生間跑,黃毛一把拽住,指指床下。
許海冰掀起左邊一張床的床罩,彎腰往裡鑽。
門外已響起鑰匙開鎖聲!
黃毛趕緊示意鑽右邊一張沒有被褥的床。
門已被開啟條縫了!
“嗖——”許海冰和黃毛耗子般地鑽進右邊床下。
23(3)
進屋的果然是不知為何打個回馬槍的郭勤勤。她反鎖上門,掏出手機,檢視號碼……
光線暗淡、空間狹窄的床下,許海冰斂氣屏息,心裡怦怦直跳。黃毛卻十分輕鬆,甚至感覺好玩,竟悄悄掀起床罩向外偷窺。
“啪!”郭勤勤的鞋甩過來,差點打到黃毛臉上。許海冰點著黃毛,示意他留神。
兩人聽著外面響起的聲音——
郭勤勤躺上床的聲音……電話鈴聲……郭勤勤嬌嗲的聲音:“……嗯,真煩人,人家剛進教室,你就催了……
嗯嗯,你好壞……嗯嗯,不嘛……“
黃毛好奇地再次去掀床罩,許海冰急忙制止,黃毛用胳膊肘搗開他,慢慢掀起床罩向外看——
只見對面床上,郭勤勤的臉被捧著的一本大開的《新編〈資本論〉教程》擋住,只露戴在右耳的耳機。
黃毛公然將頭和身子都悄悄伸出去想看個究竟。
許海冰慌忙用雙手把他環胸抱拉進來,不知為何,差點訝然失聲,幸被黃毛及時堵住嘴巴。
接下來只聽郭勤勤草草結束打情罵俏的通話,下床、出門、鎖門、離去……
樓頂。
神情都不大正常的黃毛和許海冰先後從西北角房裡走出。
黃毛伏在邊欄上,托腮北望。
許海冰叉腰運了半天氣才耿耿地發話:“你到底是什麼人?裝神弄鬼不算,竟還男扮女裝,哦,女扮男裝!”
黃毛平靜地反擊:“你什麼時候問我是女的啦?我又什麼時候跟你講我是男的啦?誰規定的,只許男的留長髮,不許女的剪寸頭?我們農村女孩就這樣,潑打潑上,沒心沒肺,個個都是假小子。怎麼了?念不起書,種不了地,扮個男相出來混碗飯吃,有什麼了?看不順眼哪?看不順眼你可以走遠遠的嘛!”
許海冰抬腿就走,轉念又止:“哼,你沒心沒肺?沒心沒肺能那麼多愁善感?你老實說,前面那片樹叢裡的鮮花是不是你扔的?那裡是不是你和什麼人幽會的地方?”
黃毛聳聳肩:“莫名其妙,我有鮮花幹嗎扔啊?腦子進水了呀。”
“那你鞋怎麼丟那裡了?”
“我自己扔的啊,反正一隻也不能穿。”
“專門去那裡扔一隻鞋?”
“用什麼去啊,我就站這兒扔的。”黃毛輕描淡寫。
許海冰倒張大了嘴:“啊?!”
黃毛一擼袖子:“啊什麼啊!不信?咱打賭!”
“打什麼賭?”
“扔鞋啊,我要是能從這兒把鞋扔到前面的土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