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點著照片中林言腳邊的一團灰霧:“跟我想的一樣,這不是鬼,是咒。”
“咒?”林言抱著杯子迷惑道:“電影裡演的詛咒?”
阿顏從桌子下面拿出黃紙,硃筆蘸著硃砂粗略寫了道符,用打火機點燃了在林言左右肩膀和頭頂各點了一下,皺眉道:“不、不是,咒是一種由人操作的邪術,比如南洋降頭和苗疆蠱術,透過蟲蟻,替身,甚至鬼魂來傷人害人,它跟我們道術不一樣,道術只針對鬼,而咒針對人。”
黃紙的火苗掠過林言肩頭時明顯增大了,發出細小的噼啪爆裂聲,小道士把黃紙在手中使勁甩了甩吹熄火焰,奇怪道:“用相機對自然形成的鬼魂拍照不可能拍出灰影,那小女孩應該被人用某種方法禁錮起來做成咒術,我幫你去去晦氣,碰、碰見這種東西很不吉利的。”
“林言哥哥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有人對你下咒?”
林言喝了口茶陷在沙發裡苦笑著搖搖頭,他突然想起二仙姑說過的話,那小女孩被人關起來怨氣深重,那時以為她信口胡謅,沒想到竟有七八分可信,可惜人已經死無對證了。
死無對證?林言詫異的回望了一眼蕭鬱,如果人死了都可以有魂魄……
“阿顏。”林言一把攥住小道士細瘦的手腕,沉聲道:“人死了還能說話麼?”
小道士楞了一下,唇邊浮上抹笑意,視線在天花板盯了一會,輕聲說:“不、不一定,有些死的時間短可以,久了就不行。”
“不到一個月。”林言把茶杯重重磕在桌子上,濺出的水在黃紙上氤成一個個小圓斑,“我想招一個人的魂。”
小道士若有所思的摩挲著硃筆的筆桿,猶豫了一會:“我、我試試,一個月應該還沒來得及投胎。”
客廳燈光暗淡,整間屋子浮動著淡淡的藥草香,置身久了彷彿與正常世界越離越遠,林言掏出手機盯著明晃晃的螢幕想找到點人氣,通訊錄一條條往下滾,一條簡訊突然跳了出來。
“有訊息了,我叫秘書再確定一下,明天給你答覆。”
發信人是週一開講座的資料夾教授。
28、仙姑
在南方某些偏僻的山區;苗疆女子用陶罐和經血飼養百種毒蟲,封口放置於陰溼之地,施以術法,白日之後毒蟲自相殘殺,剩下最後的一隻叫做蠱;用蠱做成的咒術能讓情郎一生一心一意;也能讓仇家夢魘;瘋魔;甚至死亡。養蠱女子獨來獨往;常對空氣喃喃自語;路人避之不及。
南洋降頭,尋找剛死的嬰胎熬出屍油澆於木偶,以人血供養放置於家中;囚禁其中的嬰鬼可保家宅興旺發呆,但施咒者本人必遭報應,也有在木料上刻生辰八字詛咒他人致人凶死。
咒術興盛於明朝,東廠閹黨作亂,大臣相互舉報,乃至於不敢大聲說話,每日以眼神交流,而咒術就作為道術的分支發展壯大,用以報復政敵。阿顏說用於驅鬼救人的道術日益沒落,邪術卻經久不衰,不可不說是道派發展的悲哀了。
週六上午天氣晴好,陽光明媚但還不到毒辣的程度,遠山青黛在藍天下默默無語,鄉間林蔭小道中一輛黑色a4快速穿行而過,揚起一地煙塵,路邊一隻昂首挺胸的白鵝被汽車驚動,拍拍翅膀伸著脖子往籬笆後面躲去。
汽車在村子西北角的一戶農家小院停下了。
院中一棵高大的蜀子樹伸展著茂密的枝條,看起來格外生機勃勃,相比之下整間院落卻奇異的呈現出頹敗的氣息,一口水井被磨盤覆蓋了,石子鋪成的小路長滿野草,三間土坯房大門緊閉,遮蔽門窗的稻草簾落滿灰塵。
一切都跟一個月前大不相同,林言記得上次來時這裡養著母雞和兔子,穿藍花布的神婆正跪在蒲團上閉目養神,小院中到處充滿了鄉土的神秘氣息。而現在的院子給人一種屋主早已離去多年的荒蕪景象,實際上後山的新墳剛剛建好不足一月。農村人深信生人居住的房屋有神靈保佑,幾十年如一日遮蔽風雨,而一旦屋主辭世,神靈也就跟著離開,因此空屋無人常常不到半年就倒塌損毀。
“仙姑在時村裡孩子生病發燒,大人撞客中邪,小年輕娶親掐算八字都找她,要錢要的多,算的也挺準。”村長夾著煙說。
這個村的村長跟尹舟母親相識,聽說尹舟帶人憑弔二仙姑,特意等在村口迎他們,從村頭到二仙姑家一共十分鐘車程村長連抽了四根菸,尹舟被燻的直擠眼睛,林言和小道士則每隔半分鐘把腦袋扭向窗外透一口氣,明明煙熏火燎的車裡只有村長一個人嘮叨不停,林言卻簡直能看見三人一鬼的吐槽像旦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