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依舊 咬緊了牙,惡狠狠的在身上搓洗著。
恨不得褪下一層皮。
林言擦乾頭髮,在霧氣蒸騰的鏡子上抹了一把,映出的依舊是清秀乾淨的一張臉,立領T恤恰到好處遮住脖頸的痕跡,林言撐著洗手檯 ,對著鏡中人慘兮兮的笑了。
比起愛情,肉慾最簡單,一頓飯,一瓶酒,一句話就可以發生,甚至連衣服都不必脫下,做完了遺忘了,洗個澡繼續清清白白做人, 誰會再提起昨夜的不堪?
他不能屈服給一隻偏執的鬼,滿大街正人君子,誰知道昨夜對哪個畜生張開大腿,下一夜又蝸居在哪個角落野合?
杯盤的叮咚響聲從廚房傳來,從狼藉的客廳穿過去,推拉門開啟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林言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回過神。
淺金色陽光落了一地,倜儻的公子哥鬢髮凌亂,蹙緊了一雙長眉,小心翼翼的在水龍頭下衝洗一條凍魚,幾天前林言買回來扔在冷櫃 中忘了拿,凍的硬邦邦的,魚眼珠蒙了一層白霜,大張著嘴巴,從手裡露出來的腦袋有點呆頭呆腦。燉鍋架在天然氣上,水已經快開 了,案板上幾塊姜塊和蔥段切得大小不一,姜忘了去皮,木頭疙瘩似的老大一塊。
聽見門口的動靜,蕭鬱轉過頭,眼睛裡藏了一汪笑意,嘴角柔和的往上翹著:“這就醒了,不再睡會?”
“……反胃睡不著。”林言臉上一陣發燒,躲避著他的視線,走過去關了水龍頭,“你拿這東西幹嘛,餓了?”
強裝鎮定的:“你不是不用吃東西嗎?”
“想給你做早飯。”蕭鬱指了指水槽裡的魚,“它凍得太硬了。”
“解凍要放微波爐,這樣一天都化不開。”林言掃了一眼案板上的七零八落的蔥姜,“再說哪有人一大早起來吃魚的,那麼腥。”
蕭鬱在水槽前站著不動,尷尬的拎著魚尾巴:“……我只會這個。”
林言抽出平底煎鍋,把燉鍋從天然氣灶移下來:“胃不舒服吃不了這東西,你別管了,我自己隨便做著吃。”
“你想吃什麼?我試試。”蕭鬱說著去翻冰箱,剛拉開一條縫又被林言啪的一把關上了,聲音不自覺高了起來:“說了別管,你別一 副在自己家的樣子,我的客廳已經這樣了,等會廚房還指不定出什麼事,蕭公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勞您大駕。 ”
說話時不自覺把‘我的’兩個字咬的格外重了些,刻意把他排除在外,不留一點餘地。
一夜情什麼的似乎對他來說太超前了,但總不能上過床就得以身相許吧。對面的人愣住了,眼睛裡滿滿的期待黯了下去,有點無措的 捏著魚,像做錯了事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林言不敢看他,掙扎著從冰箱中取出雞蛋和冷牛奶,煎鍋倒油,喀嚓兩下把蛋打進去,一回頭蕭鬱還在原地站著,凍魚把手指冰得發 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垂著眼睛,時不時瞄他一眼,怕他生氣似的。
林言沒說話,取出鍋鏟把煎蛋翻了個面,身後依然疼的要命,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那鬼看出他的不自然,在身後站了半天,猶猶豫豫 的放下魚,討好似的纏上來抱他,把下巴支在林言肩膀上,冷冷的一團寒氣,像冰箱門忘了關。
“疼得厲害?”蕭鬱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柔和,“下次輕一些。”
林言深吸了口氣,昨晚的記憶隨著蕭鬱的觸碰又浮現眼前,雌伏在一隻鬼身下主動求歡,無法自控的放浪和當場被揭穿的恥辱感讓他 忍不住焦躁,面無表情的打斷他:“沒有下次,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咱們都當沒發生過,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行不行?”
身後的人聞言顫了一下,環著他的胳膊鬆開了。
林言有點不忍心,掩飾著撥弄鍋裡的煎蛋:“你在這也幫不上忙,替我找片胃藥,在臥室抽屜裡。”
蕭鬱思索了一會,低聲問他:“胃藥……是什麼樣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林言嘆了口氣,把鍋鏟放下,轉身壓著心裡的邪火:“求您出去,我心情不好,沒空說好聽的哄你高興。”
蕭鬱沉默了,半晌慢慢放了手,抬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林言,眸中浮動著些他看不懂的東西,像是悲傷,從頭到腳把他看了一遍又 一遍,側過臉輕輕的說:“林言,你別作踐我。”
再回頭時那鬼已經不見了,林言慢悠悠的把煎蛋盛進盤子,強壓住胃裡的絞痛開始吃飯,擁抱的觸覺似乎還停留在身上,他下意識抖 了抖肩膀,臉上一片木然。
什麼叫作踐,林言回憶著那鬼的話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