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濟貧院裡一些老頭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在倫敦壓根兒不愁吃穿,在那個大都市裡,有的謀生之道是土生土長的鄉巴佬想像不到的。對於一個無依無靠,如果得不到幫助就只能死在街頭的孩子來說,倫敦是最合適的去處。這些東西從奧立弗腦海裡掠過,他從地上跳起來,繼續朝前走去。
到倫敦的距離縮短了足足四英里有餘,到底還要走多久才能到目的地的念頭冒了出來。他顧慮重重,步伐也隨著放慢下來,心裡老在琢磨自己到那兒去有些什麼本錢。他有一片乾麵包和一件粗布襯衫,包袱裡有兩雙長襪深刻、最全面、最詳細的證明和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口袋裡還有一個便士——那是在一次葬禮後蘇爾伯雷給的,那一次他發揮得異常出色。“一件乾淨襯衫,”奧立弗尋思著,“穿上肯定很舒服,兩雙長襪子,打過補丁,也還行,一個便士也挺不錯。不過,這些東西對於冬天裡走七十英里的路,可幫不了什麼大忙。”但奧立弗的想法和大多數人碰上這類情形時一樣,對於自己的難處,心中一點不糊塗,也不是漠然對待,卻往往想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奧立弗想了好半天仍不得要領,便把小包袱換換肩,拖著沉重的雙腿往前走。
一天下來,奧立弗走了二十英里,餓了啃兩口乾麵包,渴了喝幾口從路旁住戶家裡討來的水。夜幕降臨了,他拐進一片牧場,偷偷鑽到一個乾草堆底下,決定就在那裡過夜。一開始他嚇得心驚肉跳,晚風嗚嗚咽咽,一路哀號著掠過空曠的原野,他又冷又餓,孤獨的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強烈,然而,他畢竟走得